第36章 割猪草
......
牛贵花看着面前搀人的猪肉白菜炖粉条，总觉得心里不得劲。
对牛贵花而言，陈慧兰也吃肉，肉的香味就分了一半出去。
如果陈慧兰饿着肚子，牛贵花就算是只能吃上一个高梁面馍，她都觉得高梁面馍美味无比。
李二木骂骂咧咧的，吃的满嘴都是油：
“妈的，李三石不过日子了？都穷成那样还吃肉。”
“等下没饭吃，来求老子。老子才不管你。”
他担心李三石上门借粮，到时候碍于面子，怎么都要借出几斤。
李青山不满的说道：
“娘，你这做的没三叔家的香。”
牛贵花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跟儿子发脾气。
她瞪着李二木：
“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儿子都不够了。”
......
暗淡模糊的月亮挂在小河村的上空，整个小河村蒙上一层稀薄的月光。
李平熟练的把煤油灯的光调到最大。
尽管如此，昏暗的灯光还是只能照亮桌子周边的一小块地方。
李艺芳一脸兴奋的说道：
“二哥，快讲讲你的新小说。”
众人期待的看向李安。
李安缓缓开口：
“这里说的“倔”队长，是红旗公社红一大队的第三队队长赵成平......”
故事很平淡，平淡到像是李平亲身经历的，但从李安嘴里说出来，他竟然有种要落泪的错觉。
李艺芳有些失望，这篇小说不是她喜欢的。
但她也是认真听着。
李安说完。
李三石一拍大腿：
“老二，你写的真好。”
李三石听不懂李安讲的《白唇鹿青青的故事》，可这次《“倔”队长纪事》，他听懂了。
这篇文章中的许多事情，都是他经历过的。
李艺芳小声的说道：
“里面的赵队长，好像大哥。”
李平眼睛闪着光看向李安。
李安说道：
“这就是我用大哥的经历写出来的。”
李平忍住眼泪：
“二弟，我竟然能被写到小说里，真是太...真是太...”
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出能够表达心情的话。
.......
夜渐深。
村里出现几声响亮的犬吠，随后陷入寂静之中。
李安怀着美妙的心情渐渐睡去。
......
次日。
天还未亮。
陈慧兰正在厨房里，给一家人准备早饭。
李安找到母亲，询问：
“娘，家里有多少尺的布票。”
村里每年都会发一些布票，但是家里没钱买布，陈慧兰便把布票收着一直没用。
陈慧兰楞了一下，然后说道：
“安安，你问这干嘛？”
李安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去县城买些布，给家里做衣服。我和小妹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陈慧兰扫了一眼李安，发现李安的袖子和裤腿都短了一截。
她沉吟片刻后：
“家里有17尺的布票，娘明天去买布回来，给你和小妹做件新衣服。”
李安说：
“你把布票给我，我骑自行车去买。”
陈慧兰想了想，说道：
“娘等下拿给你。”
......
陈慧兰把早餐做好，然后回到房里。
不一会，她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叠布票和一叠钱。
陈慧兰把钱和布票递给李安：
“安安，你拿好！买白棉布就行，上次娘买的时候是2角3分5一尺。”
李安接过布票：
“娘，不用钱。我拿布票就行。”
李安准备花自己的钱，他知道家里剩下的钱还要用到年尾。要是花5块钱买布，陈慧兰肯定要想办法从别的地方节省出来。
陈慧兰摇头：
“安安，你拿着钱。你的钱留着去学校里买吃的。”
李安自信的说道：
“娘，你就放心。”
“我又写了一篇文章，等回学校投给报社，又能拿稿费了。”
陈慧兰欣慰的说道：
“我家安安有出息了。是个大作家，都能出钱给家里买布了。”
......
李艺芳匆匆吃了2个玉米馍，便背着篓子，要去割猪草。
李安说道：
“小妹，哥要去县里买布，带你去逛逛。”
李艺芳意动，但瞧了眼背后空空的篓子，失落的摇头：
“二哥，猪草还没割的。你去吧，我留在家里干活。”
李安发现妹妹的手因为多年干活已经磨出一层厚茧，再加上现在天气冷，肿的像“铁沙掌”似的。
李安说：
“咱两一起去割猪草，早点割完，二哥带你去县里。”
李艺芳眼睛冒光的看着李安：
“真的吗？二哥，你真好。”
她好喜欢现在的二哥，不仅能帮她揍周阿毛，还能带她去县里。
而且，还会写故事。
李艺芳觉得现在的二哥，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
割猪草要到村外的小河边或者草林子里。
猪吃的东西很杂，只要是嫩点的野菜叶子，它都愿意吃。
像是雷公、蒿子草、灯芯草、线香草、野苋菜、旱菜、蛤蟆草等，这些都能给猪吃。
遇上好点的野菜，陈慧兰会专门挑出来，混在面里做成馍馍，给家里人吃。
李艺芳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扯住草，熟练的割下草叶，然后丢进篓子里。
前段日子，天气冷的时候，李艺芳的手上冻得全是冻疮。
幸好这段日子，天气暖起来了，她才好受些。
李安虽然个头比李艺芳大，但割猪草的速度，却比她慢多了。
李艺芳瞧见二哥笨手笨脚的模样，偷笑：
“二哥会写作，可猪草没我割的好。”
旁边，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也背着篓子在割猪草。
其中一个孩子不小心，用力过猛把手划伤了。
这孩子的哥哥，连忙从草地里拔了一堆草叶子糅碎，敷在他伤口上。
这哥哥责备道：
“说了别急，伤到手了吧！学着点，慢慢割。”
......
草林子外围的草大多都让人割完了，李安带着妹妹往里面走。
李艺芳的心细，在李安寻不到猪草的地方，她总能割到一些猪草。
结果，没多久，李艺芳背篓里的猪草就满了。
她把篓子放在地上，用手压了压，又腾出3分之一的空隙。
李安撇了眼背后只装了一半的篓子，有些不好意思。
李艺芳笑着说：
“二哥，你割的猪草少，所以才没我割的快。”
干到8点半左右，李安终于把篓子装的满满当当了。
这还多亏了妹妹帮忙，到后面李艺芳把自己的篓子装满后，又帮着哥哥割猪草。
这几天没下雨，猪草是干净的能直接带回家。
不然，李安和妹妹还要去小河边，用水冲冲猪草上的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