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章 实在不行,搬个家?
细雨霏霏,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
闭关结束的第一件事,张日月便去了杨晴雨藏身的荒废小院,想要问问她关于炼铁门真传,《炼铁手》这门武学。
推开布满铁锈的院门,吱呀声在寂静的院落中格外刺耳。庭院里杂草丛生,藤蔓爬满了斑驳的墙壁,显得分外荒凉。
“人已经走了么...”张日月踏入院中,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屋子。
屋内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一只茶杯摔碎在门口,杨晴雨显然离开的有些匆忙。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时,一滴雨水从屋檐落下,溅在窗台上。
水珠晕开,冲淡了几点暗褐色的痕迹。
“血迹?”他快步上前,仔细检查。这些血迹还很新鲜,最多不过五六日。
心头涌上不祥的预感,张日月开始仔细搜查整个院落。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院中的梧桐树干上,赫然留着五道深深的掌印,木质纤维都被震得粉碎。
墙角的青砖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显然承受过极其狠辣的劲力。地上若隐若现的脚印纵横交错,从痕迹判断,至少有三人在此交手。
“黑莲教的人果然没有放弃追杀。”他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瓦细看。
瓦片边缘的裂痕十分特别。
不是虎形拳那种刚猛外放的劲道,而是一种阴柔诡异的力道,仿佛能渗入物体内部,由内而外地震碎。
“这等阴毒的内劲...”张日月眼神一凝,“与当日在徐府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如出一辙。”
站在院中,他沉默不语。
黑莲教对杨晴雨如此执着,那想必是那女人对他说了谎,身上还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也不知道杨晴雨是何时被围杀的,是生是死。若是此后黑莲教高手来袭,我眼下的实力大概率是抵挡不住的。”他睁开眼,目光投向远处杨府的方向。
“看来得去杨府走一趟了。”他轻声自语,“希望能赶在黑莲教高手来袭之前找到新的诡物...”
张日月身形一闪,身影消失在细雨中。
........
杨府门前。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门头上的一对灯笼亮着。
门口的家丁蜷缩着身,耷拉着眼躲在柱子背后,整个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夏时的夜晚,闷热的天气并没有因为下雨而变得凉快,甚至还因为同治县地处南方的缘故,多了几分沉闷难耐。
杨府门前的石狮子,湿漉漉的,似乎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上面挂满了水珠。
张日月驻足时,一滴粘稠的液体从狮口滴落。
他侧身避开,看着那滩暗绿色液体渗入青砖缝隙,忍不住抬头望了眼杨府牌匾。
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杨府”二字映得忽明忽暗。
他收回目光,整理一下衣领后走上前去,“在下百草堂张家张日月,特来拜访杨员外,劳烦二位还去通报一声。”
家丁慢吞吞看来,脖颈转动时发出咯吱轻响。他的动作僵硬异常,似是站了许久。
“等着。”家丁打量几眼,有气无力的回了声。
张日月眉头微皱。
张家素来与各家交好,他都自报家门了,这家丁还这副模样,杨家这家教....
瞧着那家丁消失在院子里,他也不再去想,反倒是开始琢磨见了杨员外要说的说辞。
上次杨员外发疯之时,无意间接触到的簪子,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异常重要。
天元修改器需要的阴神力,只能依靠吸收诡物。
他早在之前就让韩胖子留意,但这么长时间过去,韩胖子那边也一直没消息。
诡物必然跟诡异有牵扯,张日月原本不想自己蹚浑水,毕竟谁也没法保证不出事。
而且这世道,多花点钱就能让人替自己卖命,又何苦为难自己去冒风险呢。
可眼下黑莲教步步紧逼,说不定哪天就杀过来了,要是还像之前那样准坏事。
事到如今,杨府虽然可能还有危险存在,但相较其他地方,以他实力还有点底气。
哪怕真出了事,遇到了危险,最不济也有把握脱身。
半盏茶后,昏黄光晕扫过门廊,管家提着灯笼从影壁转出,“张少东家,还请随我来。”
“杨管家。”张日月进了门,跟在身后。
穿过影壁,借着灯笼昏光,可以看见回廊栏杆上爬满暗红色苔藓,那苔藓似乎有些畏光,二人提着灯笼到来时竟然全都缩了起来。
而回廊边上的池塘水面,在月光下泛着油膜般的光泽,湖面上本该漂浮的荷叶全都沉入水底,黑乎乎的好似一颗颗人头。
杨府少了几分往日的人气,多了几分阴森。
当经过九曲桥时,张日月瞥见桥墩下的水中,几条如人手臂般的莲藕反复摆动着。
他目光微凝,看向走在前面的杨管家。
这杨府处处透着诡异气氛,可杨管家似乎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一路来到西厢房前,一直沉默不语的杨管家,将手中的灯笼提高,缓缓转过身来。
“老爷近日畏光。”他嗓音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自从...那件事后,老爷他就不知怎么了,变得有些畏光。”
说着话,杨管家走上前去将房门推开。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屋内烛火亮起,暗淡灯光下杨员外蜷在藤椅上的身形,比两个月前时佝偻大半。
他抬头时,张日月瞳孔微缩!
一张泛青的面目上,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竟浮着层白膜,彷如两颗硕大的白荔枝。
“阿福...是谁来了?”杨员外喉咙里咕噜作响,那双白荔枝似的双眸望向门口。
“是张少东家来访。”杨管家躬身答道。
“张...张少东家?”杨员外浑浊的双眼微微转动,“哦...是百草堂的张公子啊...”
张日月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室内。
屋角堆满了各色药罐和辟邪用的物件,浓重的药味中始终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腥气。
看样子,杨员外自那次以后饱受折磨。
可这事源自绥阳湖的诡异,岂是一些药草和没什么的辟邪之物能处理的。
“杨世伯,上次一别已有三四月有余,今日冒昧来访,是来向您请教一事。”张日月恭敬行礼,“还望世伯能解惑。”
“阿福,让人进来坐吧。”杨员外动了动身子,“老夫近些日子重病缠身,让世侄见了笑话。”
“多谢世伯。”
张日月进了门,坐下后对杨管家点点头。
杨员外模样虽有些吓人,可神智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瞧着安乐椅上,好似水鬼一样的杨员外,他斟酌着用词。
“那日我替世伯把脉时,当时见您手中有一枚玉簪,不知那簪子贵重否?还望世伯能割爱。”
“玉...玉簪?”杨员外沉寂了会才说,“世侄说的那簪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不过当时混乱,那物件不知被丢哪里去了.....”
“丢了....”张日月微微皱眉,这次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不瞒世伯你说,”他暗自沉吟少许,再度开口:“那簪子与您的病症恐怕大有关联。若能知晓其来历,或许能找到治愈之法。”
屋内陷入死寂。
良久,杨员外才颤抖着声开口:“世侄,你...你是说,老夫这病还有医治的机会?”
“晚辈不敢保证,”张日月瞧着杨员外的模样,缓缓摇头,“若是世伯能告知那簪子来历,或许说不定还有办法。”
“簪子...那簪子是上次...老夫去绥阳湖游玩时得到的。”杨员外的声音越来越低,“那日路经平九村时,瞧见一老妇人.....”
“平九村?老妇人?”张日月追问道,“世伯可还记得那卖簪子的人长什么模样?”
“不记得了....”杨员外停顿一会,微微摇头着说,“当时老夫见她可怜,才命家丁取了些银钱,将她手中物件买了回来。”
“那些物件可否还在府上?”
“阿福,”杨员外对在一旁的杨管家说,“你去一趟,将那些物件给张世侄取来。”
“张少东家稍等。”杨管家应下离去。
杨管家很快捧着一个雕花木匣回来。
掀开锦缎衬布,几件老旧首饰躺在其中。
两只已经发黑的缠丝银镯,一块边缘带着细密裂纹的玉佩,还有枚拇指大小的青色玉珠。
张日月接过木匣,状似随意地拿起玉佩端详,可不一会又失望的放回了木匣中。
他皱着眉看向其余两件物品,心底的那丝窃喜,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按理来说,作为和玉簪一起的物件,这些东西应该也有阴神力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又拿起那对银镯,可结果还是一样。
将银镯面无表情的放回木匣,张日月暗自叹息一声,内心更多是的无奈。
这几件首饰真的只是旧了点,并没有半点阴神力。
至于剩下的玉珠,他也已经没抱太大的期望。
诡物这种危险东西,很显然没有泛滥到随处可见的地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张日月惋惜不已,他也没想到会没有阴神力加点,“眼下只能等韩胖子那边有没有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