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勇气积攒三年

高考倒计时不到一个月，校园里多了几分紧张的气氛。最后一次模拟考结束后，我却发现自己没什么轻松感。成绩单上的排名是倒数第六，虽然我早已习惯，但这一次，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别的事情占据了——顾清梦。

或许是最后一年的压迫感让我意识到，有些事情如果再不做，可能就没机会了。三年来，我一直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追随，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却从未真正迈出过一步。现在，是时候了。

晚自习后，我从小卖部买了一罐冰镇可乐，手心握着罐身，凉意慢慢渗透进掌心，紧张也随之加剧。

高三教学楼的天台不算热门地标，几乎没人会在晚上来这里。然而，当我推开那扇总是吱呀作响的铁门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正靠在围栏边，微微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昏黄的路灯映在她侧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被光圈环绕着。风轻轻扬起她的发梢，吹乱了几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她让步。

我顿住了脚步，心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可我不能退缩。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我的声音有些哑，甚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她抬起头，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没办法，模拟考考砸了，只能再努力点。”

“你也会觉得模拟考难？”我试图用玩笑掩饰自己的紧张，但声音还是轻得像被风吹散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翻了一页书。

我走过去，把那罐冰可乐递到她面前：“喝点吧，晚上风大，别感冒了。”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了可乐，没有开，只是捏在手里：“谢谢。”

那一刻，我才发现，她的眼底似乎藏着一丝疲惫。

我们并肩站在天台的围栏旁，风从脚边的缝隙中钻过，带着一点儿夏夜的凉意。

“你以后想考哪个大学？”我装作随口一问，语气轻描淡写。

“京大吧。”她的回答很直接，却并没有多大兴致，像是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如果……我们都考上京大，是不是就能成为很好的朋友了？”我试探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随后轻轻点头：“也许吧。”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那句“也许”却足够让我心潮澎湃了。或许她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难以接近。

可我不想只做朋友。

我的心脏鼓噪着，一种冲动从胸口涌上来，我吞了吞口水，觉得现在的风声似乎都比我呼吸声更轻。

“那如果……”我努力压下声音里的颤抖，“是更亲密的关系呢？”

她的动作停了片刻，像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又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回应。最终，她笑了一下，语气平淡：“别开玩笑了。我们先考上再说吧。”

我原以为她的回答会让我彻底失望，却没想到心里竟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先考上再说”是什么意思？是“可以考虑”，还是“到时候再拒绝也不迟”？我开始反复琢磨她的语气和神情，仿佛她的每一个字都暗藏玄机。

但她随即转过头，看向远方灯光点点的城市，似乎对这场对话没有多大兴趣：“其实考大学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换个地方继续生活罢了。”

我愣了一下：“你不想上京大？”

她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京大？那是我爸妈希望的地方。”

我从没见过她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她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她也会疲惫，也会有挣脱不了的束缚。

“那你呢？”我鼓起勇气问，“你想要的是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夜空沉默了很久。

“自由吧。”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回到寝室后，我一直在想那晚的对话。我的表白显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完全失败。那句“先考上再说”，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自由……”她的回答也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或许，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仰慕者，而是一个能理解她的人。

从那天起，我更加努力学习。不是因为我喜欢学习，而是因为我想站在她的身边，想成为一个值得她仰望的人。

有时候，我会想，高考结束后，我们还会在同一个地方吗？如果不是，我是不是永远也没有机会告诉她我的心意？

三年来的暗恋，是勇气一点一滴地积攒。那一晚，我终于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