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绅士（2）
“真令人惊讶，华国，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国家。”
“那当然，现在就算听过也是叫做清王朝。”韩率心里揶揄了一下，虽然鞑清也没多少年头了。
不过表面上还是客气的说着：“是吗？不过毕竟隔着这么远，很正常。”
韩率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咬下一块约克郡布丁。
那位看起来沉稳寡言的绅士，出乎意料地好奇心很强，而且，他的知识也很渊博。
“事实上，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确实觉得你很特别。
如果冒犯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比起比绍普夫人书里提到的日本人或印度人，你长得更高大、更英俊，感觉完全不一样。”
“啊，谢谢你的夸奖。”
“世界真是广阔而神秘，但人们的生活却都差不多呢。”
“所以才更有趣，不是吗？”绅士一边说着，一边将薯条蘸着酱汁吃。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又想出海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诊所，我真想像以前一样再次乘船远航。”
“您是船员吗？”
“是船医。因为是捕鲸船，所以只在北海附近航行，没什么意思。当然，后来我也去过非洲。”
这位绅士和他的外表不同，是个相当具有冒险精神的人，而且很擅长谈话的来回互动。
可以说是互相补充彼此故事的对话？多亏了这一点，即使同时进行用餐和谈话，也没有什么不适。
“不过，那也算不上坏经历。比起其他，工资比较稳定。自从开业以来，哎，一个顾客都没有。”
“自由职业者最难的就是这个，无法保证下个月的收入。
我原本也想过，如果工作不顺利的话，就当公务员。”韩率说着自己的想法，宇宙的尽头就是上岸。
“公务员？你想做那种无聊的工作？没想过当医生吗？”
“在我来的地方，当医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韩率耸耸肩说道。
当然，在这个时代的英国，成为医生之路也很艰难，对此韩率也有所耳闻。
但是，无论如何，比起21世纪的华国，这简直是宽敞的八车道高速公路。
而且韩率的兴趣也不在此。
当他说了这些话后，绅士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份报纸给韩率看。
“是啊，想想看，也许不做医生是件好事。”
“这是什么？”
韩率歪着头看向报纸。
‘让我看看，标题是……’
“连环杀人医生托马斯·尼尔·克里姆，他真的是‘开膛手杰克’吗？”
“开膛手杰克？这该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杰克·伦敦吧？再说，托马斯·尼尔·克里姆？这又是什么人？”蹙了蹙眉，韩率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见到韩率的表情，对面的绅士问道：“你听说过开膛手杰克吗？”
“听说过一些，好像是个只杀害弱势女性的变态杀人犯，对吧？”
“没错。”
对于韩率来说这个名字太熟悉不过，属于是行业的老生常谈。
在某些地方，他是与警探搭档的医生组合，在某些地方他是僵尸，在某些地方他又是白发苍苍的连小学都上不了的小女孩……总之，他直到现代都作为连环杀人犯的代名词而闻名。
“开膛手杰克在杀害受害者后，会用外科手术刀之类的锋利刀具解剖尸体，因此苏格兰场推测凶手是医生或拥有类似医学知识的人。”
“啊哈，所以所有医生都受到了怀疑？”
“是的。因为我和警察认识，所以很快就没事了，但其他医生却不得不经历一些磨难。”
那么，不做医生真是太好了。韩率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虽然杰克·伦敦事件发生时，他既不在伦敦，也不在英国，但如果突然出现一个身份不明的医生，警察肯定会怀疑他。
从某种意义上说，当个作家真是太好了。
“那么，如果托马斯·尼尔·克里姆承认自己是杰克，那他已经处死了，不是吗？案件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绅士抚摸着胡须，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这个人不是。当然，他也是个混蛋，但这不一样。”
“为什么？”
“连续犯下罪行的罪犯会有犯罪模式。
开膛手杰克的作案工具是刀，但这个人用的是砒霜。
而且，杰克作案时这个人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所以肯定不是他。”
“嗯……”
“是这样啊。”韩率茫然地点了点头。
说实话，即使是杰克·伦敦，他的名声也是因为给贝尔蒙特泼了冷水，并不是因为他特别聪明或造成的损失特别大，受害者也只有五人。
韩率记得，在未来，人们对他的评价只是‘英国警察无能，所以才没抓到他’。
而且，之后也没有再出现过他的消息。
不过，看到对自己这么好的老先生如此沮丧，韩率还是想帮他一把……有什么办法吗？
“等等，我记得周末看的法制教育节目或推理小说法则中，好像有类似的情况。”
韩率翻找着记忆的碎片，慢慢地开口说道。
“不一定非要用手术刀，才能证明他精通医学知识，对吧？”
“嗯？这是什么意思？”
想想，想想。
在韩率模糊的记忆海洋中，他想起了另一位作家用这个事件作为素材进行考证的内容。
“虽然说解剖了尸体，但说实话，最先判断的是伦敦警察，对吧？”
“那是当然。”
“那么，解剖是否符合医学知识，或者只是业余人士的粗略解剖，警察很难判断，对吧？我听说发现现场被破坏得很严重……”
“哼！”
绅士弯曲的腿伸直了，身体慢慢地朝韩率倾斜。
韩率把脑海中的想法尽可能地详细地解释出来：
“但是，他肯定经常用刀。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用手术刀之类的短刀杀人。”
“没错，人是一种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杀死的巨大生物。”
“而且，他故意杀人后，肢解尸体，然后摆出来，炫耀自己的罪行。这显然是为了向某人，啊！不是说特定的人，而是为了向不特定的数人炫耀。”
关注狂。
就像故意将自己的罪行发布到网上，以求被骂的人。那些通过激怒他人来控制他人情绪的蠢货。
杰克·伦敦就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在未来已经被分析出来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网络。
这意味着，即使他当场受到大众的辱骂，也很难立即察觉。那么，这种关注狂会怎么做呢？
“他很可能住在犯罪现场附近。”
他会直接潜入人群中。
然后变成隐藏在森林中的树木……直接偷听其他树木的辱骂。只有这样才能满足他的欲望。
总之，综合来看。
“住在犯罪现场附近，擅长使用刀的人，但他不是医生。
无法正常融入社会，需要他人关注的独狼，我认为这就是开膛手杰克。”韩率不紧不慢的分析着。
“嗯……”
绅士皱起了眉头。他看起来非常认真地听着……韩率把剩下的肉都塞进嘴里说道。
“啊，……只是业余人士的轻率推测，随便听听就好……”
“不，你指出的几点确实值得检查。”
他摘下帽子，揉了揉头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笔记本，开始飞快地写着什么。
“对了，还有其他意见吗？例如，识别凶手的办法之类的。”
“啊？凶手？嗯……”
如果有的话，韩率在华国的时候早就写推理小说了。
也很容易改编成电视剧或电影，但因为在网络小说中不是热门题材，所以他放弃了。
但是，那种眼神，那种仿佛要融化整个脸庞的充满期待的眼神，不断地撩拨着韩率的心。
感觉不说些什么就对不住人一样，好像必须说些什么。
“嗯，通常这种人一眼就能看出有点不正常，对吧？”
“那是当然。”
“那么，他有可能已经犯下其他罪行而被捕，或者已经被送进精神病院了，对吧？”
在未来，这种情况很多。
“……哈！”
绅士张大了嘴巴。
啊？这么惊讶，有点不好意思。
他很快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这是，暂时无法交谈的模式。
韩率悠闲地喝完了剩下的啤酒。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在他耳边响起了钟声。
这是什么？
韩率转过头，巨大的大本钟塔显示的时间是……
什么？！已经晚上九点了？！
“糟糕了！”
“怎，怎么了？你？”
“啊，对不起。我其实有约在先，必须走了！失陪了！！”
“等等！”
韩率听到后面有人喊着什么，但他无视了这些声音，飞快地跑了起来。
想到和米勒先生的约定，飞快地跑才是他的活路。
***
“呵呵，真是个暴风骤雨般的年轻人。”
独自一人剩下的绅士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酒吧老板走过来对他说。
“先生，您没事吧？”
“怎么了？”
“刚才看到你和那个东方人在一起……”
“没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天。”
绅士摸着下巴，整理着刚才听到的故事。
使用了手术刀，但这并不一定需要是医生。
吓唬大众，把他们推入恐惧之中，并以此为乐的懦夫。
而且……也许他已经落网了。
“有趣的故事。”
叩叩。
“完全说得通，反而让我觉得为什么以前没有想过呢。
不，也许已经出现在了调查的视野中。
但是，考虑到另一个嫌疑人自杀导致调查中断，所以很可能根本没有进行过彻底的调查。
我应该想到这一点……！”
绅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伦敦的罪犯都是笨蛋，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又消失在迷雾中’……笨蛋就是我。如果人可以消失在迷雾中，那么罪犯本人也可以消失在迷雾中，这一点我一时忘记了。”
“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人从迷雾本身获得快感。”
即使这种非理性的心理，也毫无疑问存在于人的心中。
“先生，您没事吧？”
“没事，吉姆。啊，稍等一下。”
绅士的脑海飞速运转起来，仿佛找回了失去的活力，原本褪色的脑细胞又重新焕发了色彩。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从怀里掏出手帕和钢笔，写着什么。
之后，他把东西递给了酒吧老板。
“立刻拿着这个去伦敦警察厅，去找乔治警官，把这块手帕给他看。我准备一下，也会马上就过去。”
“这，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这就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话语和突如其来的指示，酒吧老板恭敬地点了点头。
“亚瑟·柯南·道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