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力！
李昂四处扫视，并没有看到池小圆和陈念。
明明只有这一条路…明明只经过了一会儿…
心中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李昂靠近阳台边缘转了一圈，所幸没看到什么令人窒息的景象。
他略微安下心来。
陈念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否则他也不会放心分头行动，目前应该四处找找有没有线索。
“呼…哈…在放学前赶上了…李昂？你怎么自己来的？”七芒星问。
“跟丢了。”李昂转头，“你上来时没遇到她吗？”
“没有。”七芒星皱起眉头，也在阳台边缘转了一圈，“嘶…怎么大活人凭空消失了呢？”
“别太担心。”李昂靠着配电箱坐下，拍拍身旁的空位，“歇一会儿，理理思路。”
“我靠，陈念没了你都不着急的？情感淡漠有点太严重了吧？”七芒星扯了扯领带，似乎有点不爽，“还是说这就是你对待朋友的态度？”
“第一，我现在着急到从楼上跳下去也没用。第二，这叫信任，而且我比谁都想立刻找个办法救她。”李昂又一次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我知道说这些话并非你的本意，也不打算对你的生活方式指手画脚，坐下歇歇吧。”
七芒星没说话，他沉默几秒，尴尬地笑笑，坐了下去。
“来一根？”李昂晃晃烟盒。
“不了，我最近在戒，你不是也不抽吗？”
“抽烟会影响肺活量，陈念把烟放在我这，让我监督她。”李昂收起烟盒，“问你个事。
刚才我遇到了个魔法少女，她说人类能跟异类签订契约，从而使用部分力量。”
“对。”七芒星挠挠额角。
“我们也签契约了，那为什么我…”李昂比划了一下。
沉默，长久的沉默。
七芒星像是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他靠在配电箱上，西装被压得满是褶皱，乱糟糟的头发在空中飞舞。
“好吧，我坦白。”七芒星顿了顿，“我是个废物，没东西可给你。”
他瘦削的脸上少有地带上了忧愁，眉头微微向上扬起，显得痛苦而哀伤。
“可你能用催眠术还有…”李昂问。
“我吸了红矿才能用，所有一切都是。不然你觉得为什么陈念那次，我宁可让我们俩都冒那么大的险也要跑进仓库？”七芒星的声音沙哑，像只绝望的渡鸦，“当时我们还不熟，我需要红矿胜过需要你，懂了吗？
现在…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肯定不会那么做，我以自己的灵魂发誓。
见鬼…李昂，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应该跟你说过的。”七芒星的声音低沉下来，充满怒火，“魅魔越被爱就会越强，反过来也一样。明白了吗？压根就他妈没人爱我！
我有那么多家人…结果他们都讨厌我、瞧不起我，所以我只能当个磕红矿的混蛋，用这种令人唾弃的东西才能变回无所不能的逃跑屋老板…天啊…”
七芒星不再说话。
李昂沉默着坐在他旁边，下课铃响了，天边有火红色的夕阳。
“给我来一根吧。”七芒星声音闷闷的。
李昂分给他一根烟，自己也叼上一根。
“…见笑了。”七芒星抬起头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说。
“都几把哥们儿，”李昂摇摇头，“你下次可以试试不用红矿，我觉得你应该能用出点能力了。”
“为什么？”七芒星指了指李昂，“而且你又不担心肺活量了？”
“父爱也算爱，”李昂拍拍他的肩膀，“陪你抽一根不碍事的。”
七芒星反应几秒才听懂，起身踹了李昂一脚，
“滚蛋！”他笑骂道。
嘎吱…
身后的配电箱缓缓敞开，露出陈念的手机。
屏幕上的定位正在飞快移动。
“哈，智能手表，”七芒星拾起手机，“陈老板是个天才啊。”
——
大川市，海拔两千米。
侧坐魔杖的少女掠过云层，夕阳的橘色光辉落在她眼角眉梢，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池小圆看着脚下的城市，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说不定自己失足坠楼了…这是最后的幻想之类的…
否则根本说不通，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习惯这个高度了吗？”姜暖摸了摸她的发丝，露出笑容。
掌心温热柔软，触感真实，就连笑容都一如当年。
“真的是你…可为什么…怎么会？”
“说来话长，不过最明显的一点，”她笑了笑，“我成为魔法少女了。
无拘无束，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会被嫌弃，而且…能把坏人都打倒。”
说到这里时，她低下头，看了眼用绳索绑在法杖末端的陈念。
“看什么看？我会飞的。”陈念用力晃了晃脑袋，“不信你就把我放了。”
“尽管嘴硬吧…”姜暖没再理会她，而是再次抱住池小圆，蹭了蹭她的面颊，“抓紧些，要颠簸了。”
池小圆屏住呼吸，世界突然出现了无数玻璃般的裂痕，随即轰然破碎。
她们依旧在大川市，只是被突然套上了一层灰色滤镜。
街道四处无人，天色灰暗，道路腐朽，
除此之外，一草一木都几乎是大川市的翻版。
陈念咽了口唾沫。
她从闪刃杨桃的领域里逃出去过，那家伙能影响的范围就只有十米左右。
这种直接影响整个城市的…是他妈什么怪物？
池小圆做了个深呼吸，鼻腔中再次充满灰烬的味道。
“这些年你去哪了？”她问。
“老师没跟你说吗？父母工作变动，要接我离开。”姜暖笑了笑。
“可你…”
“我被他们卖到山区了。不容拒绝，不容分说…像是对待一件物品，而不是自己的孩子。”
池小圆说不出话了，她望着自己的朋友，受了这么多折磨后，那明媚的笑容依旧没有消失吗？
“我抓住机会跳下车，躲到了路边。”姜暖接着说，“差点再被抓到的时候，我拼命祈祷，捂住自己的嘴巴，绝望到浑身发抖，然后…使魔就出现了。
那之后发生了很多事，现在，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
我想给你个惊喜，就花费时间把这座城市清理干净。
小圆，还记得那个约定吗？”姜暖牵起她的手，“是时候兑现了，你要留在这，我们永远不再分开。”
“什，什么？”池小圆问。
“我会给你东西吃，会给你水喝，流血的时候会给你止血的，以后你再也不用面对人际关系，再也不会有罪恶感，不用担心没有钱，也不会再有恐惧，讨厌的疾病都会消失，一直照顾你也可以…”她喃喃自语起来。
“姜暖...？”池小圆咽了口唾沫。
“我很好，别担心，马上你就明白了。”姜暖说。
魔杖缓缓降落，“大川市初级中学”写在已经褪色的牌子上。
“这里是我们的初中，还记得吗？”姜暖把她抱下魔杖。
鼻青脸肿的金色钻头双马尾正蹲在门口，发现姜暖靠近后立刻站直身体，“会长！”
“交给你了。”姜暖指了指陈念，随后牵着池小圆往里走。
“她叫杨桃，是我们这年纪最小的。”姜暖说，“她被孤儿院里的人虐待，之后跑出来自己流浪，没遇到使魔的话…估计已经饿死了。虽然有些过度自我保护，说话嚣张，不过是个好孩子。”
“这是小梅，因为脸上有烧伤疤痕被霸凌，不过变身后的她很可爱。”她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女孩，对方回以自信的微笑。
“还有她…这孩子以前是残疾人呢，现在能自由行走了，很了不起吧？”
“能成为魔法少女真是太好了，小圆。”姜暖握住她的手，“我说这些不是想告诉你使魔有多伟大，也不是让你知道我是个多称职的领袖，我只是想说…”
“这是什么地方？这些人都是…”池小圆打断了她的话。
“这里是魔法少女互助会，我是会长，她们都是这里的成员。”
“那…”池小圆四处扫视，像是在寻找什么，“枪弹蓝莓呢？”
“…”姜暖的脸阴沉下来，脚下的地面缓缓龟裂，“她不在这。你为什么要说这个？重新看到我你不开心吗？”
“开心…可是…”
“既然开心，就别再提起她了，好不好？”姜暖揉了揉她的脸，再次露出明媚的笑容，“我带你四处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