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不该让你夹在中间受气，也不想让你违背本心当什么双面间谍，顾方，我不会让你难做。这些事情，以后我不会再说了。”时暻蹦蹦跳跳地上了台阶，回头向顾方招手，“先吃饭，我快饿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别跟谢非干了，跟我干，以你的能力我给你开两倍薪水。”时暻还是不死心，又说，“不想工作也行，我金屋藏娇照样给你发钱。”
顾方无奈地看着她，笑笑，摇摇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明天我要去见影视基地项目的庆川总负责人，我猜你和谢非也是这个目的，到时候我请客，一起吃顿饭，谈谈合作？”时暻低着头，专注地扒拉着碗里那两块咸得要命的叉烧肉，“我这个前未婚妻竟然都不知道谢非喜欢吃什么？”
“他喜欢吃什么我不能告诉你，怕你找机会给他下毒。我只能告诉你，他最不喜欢酒局应酬，和酒桌上谈生意，你的那点面子他绝对不会给，你另想办法吧。”
“那真是可惜了，我早先听说程青崖最爱喝红酒，从时正利的酒庄里弄了两瓶年份很好的珍藏，这次专门带来打算送他。如果谢总赏脸一起吃饭，说不定我也能尝尝这酒。”
“你提前来了几天，都没见上程青崖？”
“始终联系不上，见了二把手姜啸，听说程青崖是一声不吭地就去休年假，今天该回来了。”
顾方听了姜止雨的话，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
原本为了这次行程能够不受到阻碍，从谢非收到有关庆川影视基地项目的举报后，就没有主动联系过项目负责人，姜啸倒是派自己的手下去天都市有过一次汇报，但谢非一直没有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问题就是从头到尾，这位程青崖都没有任何动静。
晚饭结束，时暻和顾方回到酒店就分开了，顾方原本想去找谢非确认一些事情，但想了想还是先回了自己的房间，脱下外套后，从衣领摸到衣角，仔细检查过内外口袋，这才松了一口气。
同时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开始连对待时暻都要如此严防死守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顾方无法给自己的防备心找到更多的借口，时暻不是简单的小女孩儿，他丝毫不怀疑时暻会在她的领域走出一条坦途，但他也知道，能走好这条路的人会利用自己身边的一切可用资源。
顾方不是不愿意相信时暻，他更希望一切猜疑都是他自己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好在，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顾方，来我房间。”
谢非的电话言简意赅，不等顾方回复，就挂断了。
顾方一看表，这会儿已经十二点多了，他用备用房卡刷开了谢非的房间，看到谢非正在会客室的窗前背对着他打电话，顾方只好立在一旁安静地等待。
“顾方，程青崖死了，跳楼自杀。”
约莫两三分钟后，谢非挂断了电话，对顾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通知他，程青崖跳楼自杀。
“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向您汇报，是我的失职。此前我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的异常报告。”顾方十分惊异，此行之前，他提前收集了很多有关影视基地项目的信息和人员关系，程青崖无论是过往履历还是目前影视基地建设的总负责人在任情况都没有任何可疑。
可以说在出发之前，顾方就已经认定，他们这次要对付的人就是姜啸了。
但谁都没有预料到，程青崖竟然突然自杀了。
不对，一定还有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顾方突然想起来，和时暻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时暻告诉他，程青崖一声不吭地就去休年假了，这件事没有任何人提起过。
“你猜这个消息是谁告诉我的？”谢非走近顾方，扬了扬手机，向他挑眉问道。
“……猜不到。”
“是我爸，我爸亲自打电话过来，说程青崖在半小时之前跳楼自杀，让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谢非说，“老头子气得不轻，在电话那边直咳嗽。”
“程青崖跟了老爷三十多年，是老爷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谢氏这些年在西南西北开拓市场，一向是哪里最艰苦，老爷就派程青崖去做先锋，可见……”
“不必说这些了，我心里都清楚。”谢非说，“况且，我爸就算再怎么手眼通天，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有人向他报告这种突发事件，除非程青崖自杀之前特意联系了他。”
“老爷怎么说？”
“先前我问了程青崖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但老头子很固执，什么都不肯说，只说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就让我别回天都市了。”
顾方还想再说什么，但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了，他皱眉，低头扫了一眼。
“是下飞机时候打来的那个电话号码，接不接？”
“估计是姜啸，接。”
顾方面无表情地按下了接通建，又打开免提和录音，轻轻将手机放在谢非面前的茶几上。
“顾总啊，您好，我是姜啸。”传来一个听起来很热络的男声，“下午给您打电话本来想给谢总和您办一个接风宴……”
“姜经理您好，我不是什么顾总，我只是谢总的助理。接风就不必了，请您有话直说。”顾方说，“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谢总已经歇下了，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您为什么这么晚联系我。”
“……程青崖死了，听说是自杀了！”姜啸说，“八成是听说谢总和您要来查影视基地的项目，畏罪自杀了。”
顾方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谢非，谢非的双眼死死盯着桌上的手机，眉头紧紧蹙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畏罪自杀？什么意思？”顾方问。
“我这几年听说程青崖从建设里克扣了不少，估计是害怕谢总查到什么，就……就……”姜啸吞吞吐吐语焉不详。
“有证据吗？”
“我也只是听说，具体的……他肯定不会告诉我，我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清楚。”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项目程青崖是一把手，你就是二把手，想必你也知道谢总这次来的契机，你们的人告状都告到股东大会上了，你现在说你什么都不清楚？”顾方怒极反笑，“一会儿谢总醒了你让我怎么跟他说？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