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人不同命
包厢内，暖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洒落在木质餐桌上，营造出温馨舒适的氛围。顺着门缝，阵阵肉香弥漫而入，令人食欲大振。
菜单上，各式涮肉品类繁多，从肥瘦相间的羊肉到鲜嫩多汁的牛肉，每一种都令人垂涎欲滴。刘昊贴心地询问杨蜜的喜好，并让服务员推荐了几款招牌菜品。
在等待美食上桌的过程中，三人轻松愉快地聊着天，话题从最近的电影作品到生活中的小趣事，气氛十分融洽。
炉子摆上，炭火的香气伴随着升腾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杨蜜专注地翻阅着《调音师》的剧本，她的脸上不时浮现出专注思索的神情。
《调音师》这部剧本讲述了一个假装盲人的钢琴调音师，在意外目睹一起谋杀案后所经历的一系列惊险故事。剧本以其独特的悬疑情节和深刻的人物刻画，吸引了杨蜜的注意。她深入分析每一个角色，发现角色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充满张力。剧本中的调音师这一角色，表面看似平凡，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内心世界极其丰富，充满矛盾和冲突。杨蜜敏锐地察觉到，这部剧本不仅是一部悬疑作品，更是对人性深处复杂情感的深刻探讨。对于如何诠释这样一个多层次、富有挑战性的角色，她感到既兴奋又充满期待。
刘昊眼神中带着期待，看着杨蜜翻阅手中的剧本。
“学妹，这个角色非你莫属。”刘昊的语气满是真诚，“剧本我修改了好几遍，这个女主角的形象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与你重合，我相信你一定能把她演绎得淋漓尽致。”
杨蜜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对角色的兴趣，“剧本确实不错，角色也有很大的发挥空间。”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我还需要再仔细看看，我需要考虑一下我的能力能不能支撑起这个角色。毕竟这是一次很重要的合作。”
刘昊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杨蜜的尊重和理解，“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他微笑着，“我相信，这次的合作一定会擦出不一样的火花。”
杨蜜应允了一声，反问道：“学长，那咱们这部戏钢琴师的角色你打算请谁出演？”
“咱们北电一位教表演的老师，05届高职班表演专业的张颂闻老师，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我听说过张老师，但是没有见过。都说张老师的演技很好，这次如果真能合作一把，那真让人很期待。”杨蜜看着刘昊说道。
“张老师的演技的确很好，你可以看看他在《乘龙怪婿》中演的贾发，还有《爱的代价》剧中饰演的张彻，演技自然、真实，能够准确把握角色，通过细腻的表演将角色的内心世界展现出来，是个非常有才华的演员。”刘昊一边夹着刚上来的羊肉一边说道。
“咱们这部剧虽然只是部短片，但对演技的要求还是挺高的。就拿想找你演的角色来说，剧本的设定里女主角是一位被包养的大学生，后因为一些原因杀死了她的金主。在调音师到来后，她既要处理金主的尸体，又要应对一个可能的目击者，同时还要保持自己的冷静和掌控力。我需要你表现出女主角的冷静、害怕、怀疑、纠结与些许的善良还有疯狂。”
刘昊拿起桌上的瓶子喝了口饮料继续说道：“不过我相信学妹你能行。”
杨蜜听到刘昊的要求与夸奖，既纠结又高兴，也没说到底演不演，只是一阵点头。
她稍微思考了下，坚定地说：“学长，这个角色我的确很想演，但是我不想辜负了学长的信任，等我回去了仔细再看看剧本再给你答复好吗？”
“当然没问题。”刘昊满口答应道。
“学妹，袁学妹，能认识你们很高兴，相逢就是有缘，我们一起喝一个吧。”
“好的呢，能认识学长你，我们也很开心。”小姐妹俩异口同声道。
午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继续，窗外的阳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愉悦，更加灿烂地洒落在他们身上，仿佛预示着这次合作前景的光明。
然而，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餐后，刘昊看着杨蜜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整场用餐没怎么说话的袁珊珊看到渐行渐远的刘昊，满脑子的疑问和困惑迫不及待地向杨蜜袭来。
“蜜蜜，你要演电影了呀，还是两部？”
“蜜蜜，你和这个刘昊学长是什么关系呀。”
“蜜蜜，蜜蜜。你帮我问问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呗。”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射得杨蜜头都大了。
杨蜜干脆也不回答，揽着袁珊珊的胳膊就向宿舍走去，想要再仔细读一读剧本。刘昊刚才和她说的那些要求，她有一部分没有理解透，要回去好好思考一下。
回到宿舍，杨蜜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袁珊珊的问题。没过多久，叽叽喳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咦？蜜蜜，珊珊，你们回来啦。”推门进入的张旋和张晓斐看到宿舍内的两人说道。
“嗯嗯，旋，晓斐，你们干嘛去了？”躺在床上的杨蜜见两人回来问道。
“刚去吃饭了，本来想叫你们一起的，没看到你俩，我们就先去了。”张晓斐回应道。
“中午有点事，我让珊珊陪我出去了一趟。”杨蜜并没有多说什么。
坐在一旁的袁珊珊却大声说道：“旋，晓斐，你们不知道吧。蜜蜜要拍电影了。”
“啊？真的啊蜜蜜。”张旋惊诧道。
“没有，还没准呢。只是部短片，不一定是我呢。”杨蜜瞪了一眼袁珊珊，怪她大嘴巴乱炫耀，谦虚地说。
“那也很厉害啊，蜜蜜你真棒。”张晓斐凑过来抱住杨蜜道。
看着笑语连篇的三人，袁珊珊脸上渐渐浮现出些许的嫉妒，一闪而逝。随后也面带笑容地加入了三人的交谈。
……
而此时的刘昊看了眼从谢老师那里要到的写着张颂闻住址的短信，旋即向自己的奔驰走去。
车一路开到郊区村子里，刘昊找了块空地熄火下车。狭窄且坑洼不平的泥土路让车无法进入。他点了颗烟，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地上有些潮湿，走在地上满是泥泞。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一栋破旧的自建房，墙体斑驳，门窗陈旧，透出一种荒凉的气息。门前的台阶满是摩擦的痕迹，显得有些破败。整体给人一种历经岁月洗礼的感觉。虽说离京城并不远，但和京城相比犹如两个世界。
亲眼看到张颂闻的处境，刘昊的内心烦躁得如同狂风中的大海，波涛汹涌，无法平静。这个圈子就是如此，能红不一定靠实力，但也应该靠实力。
可以看出，这出租房里住了不少人，不大的小院挂满了衣物。一间十来平的小房间就是张颂闻的住处。
“张老师您好，冒昧打扰，多有冒犯。”
站在屋外的刘昊恭敬地说道。对这样一个把表演看做比生命还重要的演员，确实值得恭敬。
“哎呀，您是刘昊导演吧，快请进快请进。”
房间里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面镜子。很简陋，但收拾得很干净。
见刘昊站在已经掉漆的书桌前，张颂闻略显拘谨地问道：
“地方狭小，您随便坐。没什么好茶叶，只有白开水，行么。”
“我不讲究，都可以。”刘昊礼貌地回应后坐在椅子上。
张颂闻拿过秦慕楚喝空的水杯，打算再倒一杯。刘昊伸手拦住了他说：
“张老师，不用客气了，您也坐。”
手掌轻抚过书桌上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封面已经略显褪色，边缘也磨损得厉害。轻轻翻开书页，上面布满了折痕和墨迹，见证了使用者对知识的渴望与理想。
”张老师很喜欢表演吧。”刘昊轻声一笑问道。
张颂闻略显羞涩却坚定地说：“当然，表演就是我的生命。”
“张老师知道我找您什么事吧。”说完，秦慕楚从自己带来的包中，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厚厚的一沓白纸。
张颂闻小心地接过文件夹说：“嗯，谢主任和我说了，说刘导那有部戏缺演员，让我可以试试。”
“那张老师看看剧本，看看有什么意见，咱们商量着来。”
“唉，好好。”听了刘昊的话，张颂闻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他看得很仔细，有时会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有时又会手舞足蹈现场表演起来。
刘昊坐在一旁，满脸欣赏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笑了，心想真不愧是北电出了名的戏痴。
看着张颂闻的表情由茫然再到疑惑、到不敢相信、再到欣喜若狂，刘昊笑着道：
“有什么问题吗，张老师？”
“刘导，您请我演这部戏的男主角？”
“张老师这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没什么问题。我这……”他的情绪有些高涨，历经沧桑又稍微有些粗糙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剧本。身躯微微颤抖着，手背上青筋暴起，在皮肤下勾勒出一条条深蓝色的线条，仿佛是一条条错综复杂的河流。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张颂闻稍稍缓了缓，平复了下心情。满眼感激地说：
“刘导，我从来不怕吃苦，最穷的时候，我的年收入不超过 3000块，我都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其实在做演员之前我活的挺好的，我在广东做导游的那会我一个月能拿两万多。03年那年，我差不多去见了三百六十多个剧组，没一个要我的。”
张颂闻抹了把鼻涕继续讲：“有一次去了叫糊涂宾馆的地方，一进门就刚好看见副导演在跟四五个老板聊天。然后副导演跟那几个老板说：你看什么人做不了演员，我就拿这个做比喻。你看这个人，就做不了演员。然后那个投资人问，你怎么看出来他们做不了？副导演指着我说，你看这个一看就是广东人是吧？你看他第一个长得像侏儒，特别矮。第二个你看他大脑门，像个猿人一样，这种人做不了演员。然后周一围在旁边拼命忍笑。我就说‘哦，谢谢老师，照片还要留吗？’哦对方说，留干嘛，做不了演员留什么！我就走了，走到门口摁电梯。电梯打开门后一直站，就是忘了摁一楼……”
他说完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抽泣起来。但还是接着说：“我就是喜欢演戏，就想当个演员，我有什么错嘛，我到底那做错了嘛……”
刘昊见状没有说话，默默从卷纸上撕了一段递过去，手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直到他情绪稍微恢复平静些才说：“张老师，您就是个演员，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演员。您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这个世界错了，他们说的那些屁话你一句也不用当真，他们也代表不了什么，否者我今天也不会来找您，那岂不是说我也做错了。”
听到刘昊的安慰，张颂闻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囔囔地说：
“我太失态了，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见张颂闻缓了过来，刘昊又回身坐了下去说：“理解理解，歧视与偏见的确存在于这个社会，但它们并不是社会的常态。伏尔泰曾经说过，偏见是愚民的君主，不要因为那些愚蠢又傲慢的人来折磨和否定自己，因为心存偏见的总是弱者，而您在我心中可是一个强者。”
“谢谢，谢谢！”
看着笑容再次绽放在脸颊的张颂闻，刘昊递了支烟过去，帮忙点上。手上同样夹着一根对他说：“张老师，咱们这部剧我请了江武和杨蜜来和您搭戏，你觉得如何。”
“江武老师吗？他的戏我看过，是真的好，演技自然深刻，表演浑然天成。我完全没问题的。”张颂闻又挥了下手示意道：“至于杨蜜老师，我虽然没有看过她演的戏，但我相信导演你的眼光，我同样没问题的。”
张颂闻的话让刘昊噗嗤笑出了声，在张颂闻挠头疑惑的神情中解释道：
“杨蜜她可不是什么老师，对于她来说您才是老师，她只是咱们北电表演专业的一名在校生，到时候可能还要靠您来教教她。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请您做咱们剧组的表演老师，每日薪酬两千，您看怎么样？”
“这没问题，只要剧组用的着我，我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至于薪酬和片酬就不用了，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非常知足了。”张颂闻憨厚地一笑说道。
“这两码事，这些是一定要给到，拍摄时间我计划是 7天左右的时间，每天两千就是一万四，片酬我同样给您算每天两千总共两万八，那凑个整就给您三万得了。”
“不用，真不用给，而且哪有向上凑整的。”张颂闻听完后慌忙说道。
“行了，这是我是导演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刘昊摆了摆手不容分说道。
“还有您下午有时间吗？”
“下午没事，您说。”
“没事的话，您下午和我出去一趟？”
“没问题。”
“那就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