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十六的月亮
“‘用意’与‘力行’，弟子都想试试。”
《天朽》中，无论是刷熟练度，还是道化加点，武技的极限便是圆满境界。
技艺之上的武道意境，则是中三品之后的武者，可以与道途修士匹敌的关键。
每一种武道意境皆海纳百川，永无止境。
每一门武技也都由武道意境演化而来。
顾余所修武道功法《行天锻体决》，以及与之相配套的《行天长拳》和《行天罡步》，便脱胎自“行天意境”。
此意境是由大乾开国皇帝麾下第一大将，半步踏出一品桎梏的李行天所创，所传承。
武道传承发展至今，领悟武道意境的两种方式，被概括为用意和力行。
用意重神，力行重气，两种方式截然不同，很少有人选择两路并行。
卢仲殊听闻后沉默半响，随后看向顾余的眼神愈发满意：
“好志气！若是别人，我只会觉得其人是痴心妄想。但你小子既已拜入我门下，那就该走出自己的武道之路！”
“嘿嘿是吧师父，等我以后创出我自己的武道意境后，就叫它‘卢余意境’！”
“.…..不会取名就别取！但若如此，你只修习领悟我一家之意境，可就远远不够了。”
卢仲殊开始认真思考，如何才能更好帮到这个新收的弟子。
“师父，俗话说得好，学万门武技，不如走万八千里。之后等弟子有了闲暇，您老也不太忙的时候，咱多出去走走是不是挺好？”
顾余小声提议。
他可太清楚什么时间去哪些地点，可以最快“刷”出相关武道意境了。
现在最方便的，便是每年九月初八，来万芳园看菊花盛开。
就是其他地方，除非拼命用上天卫手段，目前他独自一人不太去得了。
其中又数每月十六的禁苑深处，他哪怕拼了老命，也去不得……
“倒也并非不可……”
卢仲殊点了点头，认可了顾余的提议，随后看向自己孙女，
“正好也带邵英出去长长见识，否则这个目中无人的傻丫头，一天到晚只会在京城生事……”
“谁生事了！我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救！”
“拔刀砍向王公大员的脑袋是吧？”
“肉食者鄙，我揍的那都是狗官……”
爷女俩吵了半天，最后还是顾余替卢仲殊捋顺了高高翘起的胡子……
傍晚简单吃了顿饭，卢仲殊交代顾余，要他之后几日都来习练武技，为领悟“花杀之意”打基础。
顾余应下后便独自离开了。
走到大街上没两步，却是又看到了何琰。
“顾兄，今日实在是抱歉！”
对方像是专门在等他，一来又是躬身不起。
“何兄何出此言？今日之事与你有甚关系，你这样可让在下担待不起。”
“不不不，都怪我，我早知三皇子性子，就不该在顾兄面前多嘴……”
顾余反倒有些钦佩何琰的赤诚了。
何琰所在的何家是新兴术士世家，何琰虽也在青莲学宫学有所成，但被家中同辈遮掩了光芒，显得并不起眼。
比如顾余先前就根本不知道，何家还有何琰这么一号人物。
二人一路走回皇城西边，御赐宅邸最集中的辅兴坊，顾余也大概了解了何琰与三皇子赵琰捷的关系。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备受冷落且无能的皇子，觉得何琰在家族所受待遇与他相似。
便以为二人能够互相理解，打着收服何琰的想法，今日将何琰约了出来。
甚至何琰还如实相告，早前见到顾余的第一反应，是想借着顾余摆脱三皇子纠缠……
结果还真就“成”了。
顾余吓唬完赵琰捷，赵琰捷是又气又惧。
待顾余走没了影，唤出暗中的护卫，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成功把自己手指打骨折，被紧急抬回了宫里……
“都怪我，明王殿下他……毕竟还有个影响力不小的母妃，顾兄哪怕已成为天卫，也要多加当心，可惜在下人微言轻，帮不了顾兄什么忙……”
兄弟你再耿直点？
顾余被何琰给逗乐了：
“何兄，我虽为武徒，却也听说术士若想有所成就，在格知外物时，更要存乎一心。这点与武道并无本质不同。以我看，何兄未尝不能在所求之道有所建树。”
这是顾余发自内心的看法。
眼见何琰闻言陷入沉思，顾余习惯性地扫了眼面板，发现【功德】竟然在缓慢上涨！
啊？
顾余皱起眉头的功夫，已经涨了二十多，顾余对“行善”仿佛有了新的认知……
“多谢顾……”
“哇！月亮好圆！”
一道稚嫩童声远远传来，顾余与何琰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夜空。
与此同时，所有听到这一童声之人，全部做出了相同的眺望动作……
辅兴坊明德街，诡异寂静持续了三个呼吸，随后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兄。”
顾余也没有对何琰单说一个字而感到奇怪，二人又简单聊了几句，在一处岔口作别。
拐到顾氏天卫府所在修德街，顾余后知后觉：回来是不是走太久了？
想到此处，顾余猛然抬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墨色背景下的圆白玉盘，喃喃自语：
“这怨浊赋灵也忒可怕了吧……”
人怨融于世浊，侵蚀生灵万物。这是最初的怨浊。
当某一怨浊壮大到一定程度，与生灵的某一认知逐步融合，便为“怨浊赋灵”。
有道是：天地翻覆，河海涌决，人沦山没，金玉化销，六合冥一。日月昏翳于三豪之馆，五气停晕于九岭之巅。
这便是统天城禁苑深处，被赋灵“圆月”之称的怨浊，破除封印就能造成的后果。
哪怕处于最严密的封印状态，每个月十六，统天城居民的夜晚，也总流逝得飞快……
游戏里操控着人物，顾余还能从第三视角，看到人物闻声诡异抬头，而对其有所认知。
今日亲身体验过后，顾余心底涌出久久不散之寒意。踟蹰许久，暗暗骂了一句“狗皇帝”，才走向顾府。
“老爷！您可……”
付老在门口左顾右盼，好不容易远远看到顾余身影，走近又被顾余的一头白发惊得张不开嘴。
“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付老仿佛有些泄气，回应有声无力：
“您去看看吧，姑奶奶跟…跟其他小老爷小姑奶奶快打起来了，下人们就要拦不住了……”
顾余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具体为了何事？”
“为了…自打老爷早上离府，就没一刻停息过，不是几件事能说清的……”
付老回想起这一天的经历，头疼不已。
“还没人动手吧？”
“已...已经动了，姑奶奶她……”
付老说着突然一脸茫然，
“老…老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