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抵京
此方世界道途传承有许多，但若说天下道门执牛耳者，则非“兑山”莫属。
兑山称得上是当世道途修士的圣地。
顾余为自己拟定的结交名录里，排名第一的，便是兑山当代道子，《天朽》道门线女主，号称“无垢澄心”的宜闻雨。
这也是顾余选择《澄心剑诀》的理由之一。因为“无垢澄心”是他最喜欢的角色称号。
宜闻雨不仅修为高深，潜力巨大，还拥有一颗道门中人少有的入世之心。
她不为名利，不求回报，只为实现心中大义，只想此间怨浊彻底消失。
顾余其实有些遗憾，因为这个时间段，是宜闻雨广交大乾新任天卫的时候，但好像并没有找上顾家天卫。
在顾余心中，宜闻雨其人过于单纯，是个相当容易被蒙蔽的“傻妞”。
以他对宜闻雨的了解，只需初见，他就能直接与对方成为“知己”——从而减少宜闻雨将来会遇上的绝大多数麻烦。
而现在听到两位上三品大能，说有兑山之人想对他不利，顾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兑山的那几个老不死。
在顾余的计划中，将宜闻雨“培养”得更加强大，逃离兑山那几个老不死的魔爪，是重中之重。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以后，我非让宜闻雨先给你“清理”了不可！
顾余心中愤愤不平的想着，已经远去的宜闻雨突然莫名打了个寒战。
身为道门中人，宜闻雨深知一饮一啄，皆有前定。她也很快就想到，自己因惜身而放过顾余，可能将酿成大祸。
悔恨情绪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事已至此，将眼光前放，才是她宜闻雨的作风。
兑山道士，无通报不得私自踏入大乾京城三百里范围。
而她成为兑山道子的那一天，其师门更是强调，告诫她最好永远不要踏入大乾京城半步。
“看来只能回去请哪位师兄师弟出山，帮我暂时看住那贼子了，等他下次离京，我誓要斩了此贼……”
心中有了想法，宜闻雨御风而行的速度再快三分……
“从未与兑山之人有过接触？奇哉怪哉，兑山的同道什么时候也有了沾染尘世的心思？”
顾余如实告知自身情况后，陶颐捋胡子的手停住，百思不得其解。
陶颐身为上三品道途修士，虽也算得上道门一员，但情况特殊。
之所以在大乾挂个道官闲职，并一手创立荡魔会，是因为他与降月魔教有着不可磨灭的血海深仇——陶颐的家族与师门，都是被魔教灭掉的。
对于顾余这个杀魔修如屠鸡一般的年轻人，他甫一见面就非常有好感。
“哼，兑山那些假模假样的老道，最是表里不一，我观刚刚那人杀意已现，说不得跟这些魔崽子有什么勾当！”
顾余十分赞同卢仲殊前半句，正想附和一句，却听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爽朗笑声。
“没想到这老卢头也跟了过来，老陶啊，你不会还未来，就怕了兑山那人吧？”
“你传信之时，我就在老卢头家中做客，而你要我接应的顾余，又恰好是他外孙先前推荐给他之人。”
“是我这好徒儿命不该绝。”
随着杜德舆飞身落下，顾余恍然大悟：
“杜老先生，那人在涪六镇时就已在了？”
顾余此刻才明白杜德舆让他垫后的意图。
“恐怕不止，那兑山修士在我去之前就已经在了，加之后来试探，的的确确是冲着你小子来的。”
“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
顾余连忙行礼，心中大呼“好险”！
虽然暂时想不出是兑山哪位盯上了他，但这也为顾余敲响了警钟：以后行事更要万般谨慎才行。
“老夫若非有着书院山长的赠物，怕是根本察觉不到对方，此人在兑山应该非同小可……好教你小子知道，天卫可没你想象中的好当。”
“顾余谨记。”
“话说老卢头，这小子怎么就成你徒儿了？”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我那外孙你知道吧……”
几位故友云淡风轻地聊着，直到后续队伍到来，好似才察觉到有个“外人”在场。
杜德舆转头看向顾余：
“此人是个什么情况？”
已经瑟瑟发抖好半响的贺二娃，闻声却比顾余反应还快，迅速匍匐在地：
“小人要弃暗投明！小人愿把自己所知之事全部交代！小人……”
“此人说不定还有用，一起押去京城吧。”
顾余沉吟了一下，决定了贺二娃的命运。
贺二娃眼里，这分明是郎君大人在替他求情！
他不由在心中狠狠责骂自己，为先前生出“将郎君大人供出来换取狗命”这种想法，愧疚不已。
“刚刚是我说完前两句，郎君大人才开的口，想来郎君大人是希望我打入敌人内部......”
被铐上枷锁，押入囚车前，贺二娃悄悄回身，给顾余递去一个“大人请放心”的眼神......
“那就说好了，顾余自此以后，便是我卢仲殊的弟子了。”
这么草率的吗？
顾余思索自己该如何反应是好，杜德舆却是立即接上了话茬：
“这小子武道悟性之高，老夫我前所未见，几日接触下来，竟是从未见他修习任何武技，你可别将如此璞玉给雕疵了。”
陶颐也表达了赞同态度：
“今日之相遇，说不得真是你师徒二人命中所定，罢了罢了，想必有你在京城一天，兑山那人也不敢生出什么歪心思。”
顾余闻言，立马行礼：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同时心中告诉自己：我主要是为了追求武道更高的境界，什么兑山老道，我何曾放在了眼里？
一队人马就这样大摇大摆自安远门进到大乾京城，统天城——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
囚车中关押着的小二十魔修，更是引来了京城百姓的围观瞩目。
京兆少尹崔寅实亲自前来迎接时，陶颐与卢仲殊的身形早已悄然消失。
只有顾余耳边响起一道卢仲殊话语：
“待到天卫承袭事宜结束，切记第一时间来万芳园找我。”
万芳园么……希望西门不动现在没在统天城。
京兆少尹崔寅实是个大腹便便的“俊俏”中年男子，从头冠到胡子，从腰带到玉饰，无一不是经过精心打理。
却见他行至顾余与杜德舆身边，简单点头示意后，恭敬地朝魏明霖行了个礼：
“魏兄此番不辞劳苦，破掉魔教与北蛮合谋之奸计，圣上早朝上有言，有魏兄这等肱股之臣，大乾何愁不国泰民安？时相公听闻后，可是开怀至今啊！”
“圣上言重了。时师也是为大乾子民，可以免受此次荼毒之害而开怀。若说真有辛苦，也是新晋的顾天卫一力担去，我等只是做了些微末琐事罢了。”
魏明霖不想平白占了顾余功劳，却架不住崔寅实一直上赶着奉承结交。
直到行天司总司来人，验明、交接完犯人，杜德舆拍了下顾余，直接转身离开：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余瞪大双眼，看着杜德舆远去的背影惊疑不定：
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