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达斯的梦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突然之间，感觉变成了视觉。男人站了起来，感觉身体异乎寻常的轻盈。他以为自己死了，低下头去，不见自己绝望的躯体。
但见脚下是映着璀璨夜空的湖面，湖面没有一丝的波澜。
男人抬起头，视线延伸，看不到湖泊的边岸。他起脚走起来，却带不起一丝涟漪。他突然间浮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是在湖面上，而是在一面镜子上。
忽然，远处出现了一个小白点。小白点以诡异的速度在镜面上移动，速度之快，令他无从看清白点的模样，眨眼间，它从他两脚之间窜了过去。
他转过身时，白点已经消失了。
“那是什么小精灵？”他心里想着，突然发现右边的小脚流血了，血浸湿了一截裤腿，在镜面般的湖面扩散开去。
然后，像是溶开了镜面，
血一滴一滴地滴向了夜空，他亲眼看到一滴血滴进了一个星星里，那颗星星的光更明亮了。
他陶醉于此，毫无惊恐，直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街边。
回到家，他回味梦，认定这是他二十年以来做过的最美的梦，也是这一辈子做的最奇异的梦。
血，滴向了夜空。
他突然发现右小腿裤上有褐色血迹，撸上裤子一看，小腿侧面有一对红色的齿印，像是吸血鬼咬的。
回忆至此，男人撸起了裤子，将小腿转过来，把内侧肌肤对向陈俞。
陈俞见男人的小腿肌肤上没有一点痕迹。
“牙齿印消失了。”男人盯着陈俞的眼睛说。
陈俞咽了下口水，说：“你昨天也是在酒吧里酗酒，飞叶子吗？”
男人没有说话。但陈俞从男人的眼睛里读出了答案。
过了一会，男人沉静地说：“我的身体被控制了，我被迫做出我不想做的行为，然后我感到身体像燃烧了起来，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如果我因此害死了人，让无数家庭破碎，那完全是你的原因，我可是无辜的，我也是受害者。我体内有个魔鬼在控制我，这个魔鬼是你放出来的！”男人说完，瞪着陈俞。
陈俞心里五味杂陈。“你叫什么名字？”
“达斯。”
“达斯，接下来你必须要配合警方，他们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不想再铐在床上。”他站起来，斩钉截铁地说，“也不想被当成怪物一样对待。”
“那你就好好控制自己！”
“那你教我怎么控制从你的实验室里逃进我体内的魔鬼？”
陈俞严肃地说：“我会教你的。现在你控制好自己。”
达斯做了个“好的”表情。
陈俞走到门口，朝栅栏门的方向看去，见特警们还端着枪，没有丝毫松懈。
“现在没事了。”陈俞将双手高举过头，以示自己毫无危险，大声喊道。
“俞，那家伙呢？”菲力克斯的声音从特警后面传来。
接着他扒开两个特警，走到了门前。
“在里面，他现在很冷静。”陈俞说着，看到泰勒从特警后面走了出来。
“你确定他现在像你一样冷静吗？”泰勒问。
陈俞扭头看了看屋内的达斯，达斯还站在原处，一副完全冷静的样子。
“是的，他现在很冷静。就我目前所意识到的，恐惧和压力是失控的主因。”
接着，补充说：“对于达斯，还有一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那就是他的酒精成瘾和叶子成瘾。”
“你让他出来。”泰勒说。
“达斯，你可以出来了，别紧张，你不乱来，他们就不会开枪。”陈俞说。
达斯脸上浮现了紧张的神色，他小心地挪到门口，然后前倾身子，探出头朝栅栏门望了望。
“跟我一样，保持冷静。”看着达斯犹豫不决的神情，陈俞的心不由得七上八下起来。
过了好一会，达斯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将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先将身子倾出去，表明自己现在非常配合，然后才抬起一只脚，迈过门框。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举着双手站在了陈俞旁边。
陈俞稍稍松了口气，达斯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好的开始。
“站着那别动。”泰勒语气严肃地说。
“警官，你也看到了，跟我们戴手铐脚铐是完全没用的，反而会增强我们的力量。正应了那句至理名言，打不倒我的，会让我更强大。”达斯咧嘴笑起来。
被达斯这么一说，泰勒有些犹豫起来。
过了一会，他冷硬地问菲尼克斯。“法恩博士，你认为接下来怎么做？”
菲力克斯·法恩说：“为了避免失控局面再次出现，钢铁和武力显然是最愚蠢的做法了。除了冷酷无情，它就是恐惧和压力的源头，也就是能量怪兽所需要的能量。”
“打开门。”泰勒听罢，对旁边的一个特警说。
随着锁舌的一阵咔嚓，厚重的大门发出了沉重的吱嘎声，就像拉动了一串锁链。
大门完全敞开，门靠着两边的墙。
但泰勒没有动，特警们继续保持着射击的姿势。菲力克斯以一种莫可名状的眼神看了看泰勒，也站着不动。
“是不是让他们一个一个过来？”泰勒又问菲力克斯。
“没错。”菲力克斯不暇思索地说，“让陈博士先过来。”
陈俞闻言，立即看向达斯，见达斯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紧张的情绪从他僵住的肌肉里溢了出来。
“他们不会伤害你的。”陈俞小声安抚达斯。
达斯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下一颗定心丸，放松了些许。
这时候，泰勒喊道：“陈博士，你先过来，不要把手放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陈博士照着泰勒的话，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他走到泰勒面前，感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沉重的气氛。
“达斯，你可以过来了，不要放下手，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泰勒接着对达斯说。
达斯照着泰勒的话，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跨过栅栏门，站在泰勒面前，直勾勾地盯着泰勒。
“我们会让你们两在一个房间。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我很饿。”达斯说，“我想吃东西。”
陈俞突然听到了自己肚子发出一阵咕咚声，感到了喉咙干燥，嘴唇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