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韬光
天门道人原也想起身自荐，不料落后半步，待听得左冷禅这话，只觉挑不出毛病，自己又未必比左冷禅说得更好，只得道：
“你说的理倒是不错，不过嵩山派做这盟主，大伙未必便服气。”
下首各派一众师兄弟或弟子听了，暗自点头，均想：“我五岳剑派虽是同气连枝，谁做那盟主，原也没什么区别，但你既然这么说了，确实要拿出些真本事服众才好。”
左冷禅道：“天门师兄言之有理，那如何让人服气？”
天门道人哈哈大笑，道：“大家在江湖中行走，靠得无非是本门功夫，不过今日场合，不适合舞刀弄剑，你若能露上一手，让大伙儿都没话说，便算服众。”
众人暗道：“这个法子好，既能分出胜负，又不伤了和气。”于是纷纷将视线投向左冷禅，看他如何应对。
左冷禅低头略一沉思，走向房间中央那根粗壮的大柱子。
只见他缓缓竖起手掌，凝神静气，猛然一掌拍出，房顶灰尘簌簌而落，众人赶忙抬袖遮挡。
待灰尘散去，众人定睛细看，只见那双人合抱的柱子上，赫然多了一个掌印，入木颇深，令人咋舌。
左冷禅缓缓收回掌，道：“在场之人，只要能印出更深的，左某便甘愿认输。”
天门道人看了看那掌印，摇头道：“这一掌，我是拍不出的。”
定闲师太也道：“未料到左掌门功力如此深厚。”
莫大并不多言，只是向左冷禅拱了拱手，神情中已然认可了这一掌。
左冷禅站了片刻，见无人出手挑战，微微一笑，返回座位，。
身后费彬等嵩山派弟子见此情状，面上不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岳不群见众人再无异议，便取了五岳剑派联盟令旗过来，交于左冷禅，两人均面带笑容，气氛甚是和睦。
在场之人此时皆对岳不群的胸襟气度暗暗折服，自问若易地而处，绝无可能如此心甘情愿便让出盟主之位。
岳不群暗中长舒一口气，鸡肋既已拱手送出，江湖中的目光便不会时常落在自己身上，如此方能猥琐发育。
再告知众人，下次盟会数年后将在嵩山举行，岳不群心中终于生出几分落寞。
送走一众五岳剑派之人，岳不群独自返回屋中，望着柱上掌印怔怔出神，良久，紫霞功忽然运于掌上，随手一挥，拍出一掌。
只见柱上，左冷禅的掌印旁，赫然多了一道印记，却要更深。
脚步声响，宁中则寻了过来，见到岳不群，便远远唤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独自发呆？”
她步入屋内，看到柱子上的另一道掌印，惊呼一声，问道：“这是谁人所留，师兄，莫不是你？”
岳不群收回思绪，笑道：“见四下无人，手痒便试了一下。”
宁中则心中惊叹，道：“看这掌印之深，师兄内力显然高出左冷禅许多，五岳剑派内，怕是难有匹敌，我们为何将盟主之位拱手让出？”
岳不群轻抚宁中则长发，温声解释道：“非我之物，强留必招祸；当我之物，即弃亦自来。眼下盟主之位，对我华山派来说并无用处，嵩山派喜欢，送与他又何妨？”
......
清明的雨，连下了两日方才停歇。
五岳剑派诸人走后，华山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徐宁二人只是练功，日子倒也充实。
岳不群将此前所获的破境丹服下，专注于华山剑法，渐渐发现剑招中原有许多无用繁琐，或是华而不实者，便一一记下。
这一日，岳不群偶有所感，将华山派原有剑招，并石壁上的剑招在脑海中过了数遍，删繁就简、融会贯通，终于汇成七七四十九路剑法。
岳不群将桌上诸多剑谱、纸张一推，长身而起，一声长笑，这剑法终是成了。
【你日夜苦思，状如疯魔，吓坏了被冷落的宁中则，她不知是该长舒一口气，还是该怅然若失。
噫！好了！我成了！
或许是华山历代祖师爷显灵，也或许是瞽猫偶逢亡鼠。原本资质稍显愚钝的你，这一日，犹如神助，终将华山剑法融会贯通、推陈出新。
任务：华山论剑。整理改良华山剑法，提升剑法上限。奖励：人皮面具（已完成）。】
岳不群只觉手中骤然一沉，低头看去，却是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看不出什么材质，倒是结实异常，试着逐渐发力，面具未有丝毫损坏。
试着将其往脸上一戴，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作出些挤眉弄眼的表情也毫无凝滞。
拿出铜镜，镜面中出现的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丝毫看不出原有面容，也瞧不出破绽来。
无趣的奖励，他又不准备乔装打扮去干什么。
我岳不群所做之事，无不可对人言。
看了一阵，岳不群将面具小心揭下，收入怀中。
【你意欲带弟子四下走走，增长他们阅历见闻，女儿岳灵珊提议去福州，顺便去林平之的老家看看。但华山派上下总计才不过三四十人，宁中则却为去福州盘缠犯了愁。
想起大徒弟自幼嗜酒，又无多少钱供他零花，自来有酒便喝，也不容他辨选好恶。
又想起多年来华山收入多以夫妻二人下山办事所获为主。此前大徒弟在思过崖上喝的参汤还是二人千里迢迢从关外背回。
你发觉自己为人终究还是太过方正，不懂变通，虽然江湖中敬你为人处事，不收受孝敬，不与富商同流，尊称一声“君子剑”，但岂有“买不起剑”的“君子剑”？
任务：提高门派收入，改变门派窘境。奖励：两年功力。】
此时外门弟子来报，山下来了许多人，求见掌门，言道是潼关约定之事。
岳不群下山，只见乌泱乌泱的人头，领头之人长得甚是魁梧，若是着甲应该是个能征善战之人。身后跟着一群衣着朴素之人，应当是本地工匠。
那汉子见到岳不群，远远迎上前来，抱拳行礼道：“见过岳掌门。我家老爷差我带匠人来华山，说是此前曾与岳掌门有约，让我等听从岳掌门指示。”
岳不群略一沉吟，将此前心中方案与那汉子道出。
于是分派人手，部分匠人前去修缮山中道观庙宇，余下之人则在华山脚下、希夷祠附近设卡，收取入山之资。
另需建造酒楼一座，供来往游人歇息享用，以及于云台峰上修一座下院。
计划既定，那汉子叫来三五工头，如此这般将诸事安排妥当，一众工匠立刻开始各自忙活，华山登时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