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林甫
太子入狱，朝堂震动。
两位丞相的劝说不但没让李隆基回心转意，反而更加震怒。
朝堂上有大臣为太子说话，被严厉斥责并株连入狱，之后便鲜有人敢再提此事。
太子党人人自危，各方势力看明信号蠢蠢欲动。
所有人都在等李瑁苏醒，从而决定太子的下场。
因为李瑁的话很有可能让太子之位易主，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了寿王府上。
一时之间，群臣瞩目，暗流涌动。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瑁，正躺在床上吃着武惠妃投喂的葡萄。
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弹幕，搜寻其中能用到的信息。
【我见过狗的，但像你这么狗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太缺德了！】
【外面因为你狗脑袋都快打成猪脑袋了，你怎么还能这么享受的】
【都躺一天了，今天有没有什么乐子看？】
【去找杨玉环吧！虽然他之后成为了你的小妈，但现在还是你未过门的媳妇】
【好小众的文字，想看】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全是来看乐子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看热闹的人越多，他抽取好的奖励的几率就越大。
别的不说，目前他被太子推下水这件事，除了站在李瑛这边的人不信外，绝大数人都信了。
其中就包括李隆基还有极少数皇子，像是张九龄裴耀卿这两位宰相却是半点都不信。
被骗名单上他也没有看到亲近武惠妃的李林甫，还有后世的唐肃宗李亨。
朝中的聪明人还是不在少数的。
哪怕事实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相信李瑛作为太子会做出如此昏头之事。
不过李瑁也没想骗过所有人，他只是想再骗一次李隆基。
效果很好不是吗？
不管谁信与不信，只要李隆基信了就行了。
“瑁儿，以后可万不能这么冒险了，可吓死为娘了。”
“若是你落下什么病根，就算扳倒太子又有什么用呢？”武惠妃将侍女都屏退到屋外，主动给李瑁剥了一粒葡萄喂到他的嘴里。
这等待遇也就只有当今圣人才能享受到。
李瑁绝对是当世第二受到武惠妃这种对待的人。
“没事的，还未到冬天水里没有那么凉，更何况我刚跳进河里就被捞上来了。”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吗。”
李瑁将嘴里的葡萄吞咽下去，突然出声问道：“最近有没有人来寿王府找我？”
“比如其他皇子，或者朝中大臣之类的？”
武惠妃白了他一眼，“现在谁还敢来你这寿王府啊！”
“太子只是来了一次就被你搞的那么惨，你都不知道那些朝臣在私下里都怎么议论你的。”
“说你攻于心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招，觉得你狠辣都不敢跟你接触。”
武惠妃说到这话的时候，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不管是做到让人敬还是让人畏，能做到其中一点让朝臣达成共识便是天大的本领了。
尤其还是在圣人的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就更显能耐了。
一开始她得知这个消息确实怒不可遏，决心一定要让李瑛付出代价。
尤其是她来到寿王府，看到本应昏迷的李瑁对着空气说话更是让她慌了身。
以为李瑁这孩子是得了什么癔症。
直到李瑁跟她解释原委并让她继续去找李隆基哭诉，别露出破绽后她才彻底放下心。
甚至还有心去可怜李瑛，遇到了他儿子这样的对手。
“诽谤！完全是诽谤！”
“这完全是恶意中伤！是对我人格相当大的侮辱！”李瑁显得非常震惊。
这么一搞谁还敢投奔他啊。
虽然现在也没什么人想要投奔他，而他也完全不在意。
武惠妃也显得有些吃惊。
这里又没外人，你跟我装什么啊？
她强压下想要质问的心，没好气的白了李瑁一眼说道：“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做？”
“圣人对太子的不满朝臣皆知。”
“若想要一棒子将他敲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武惠妃眸子泛起一抹冷光。
虽说李瑁之前劝说她不要贸然行事，不然容易引火烧身。
但现在可不一样，李瑁可是受害者，还是接连两次受害的皇子。
而且受害过程圣人都是知晓的，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权谋计策，圣人也不会针对李瑁或者防备他。
只要李瑛被拉下太子之位，她是有信心推李瑁上位的。
到时候只需要积蓄足够多的力量，便可行那造反之事。
除了刚开始的惴惴不安外，她一想到功成后的未来，心中便满是憧憬。
看着武惠妃眼中泛起那名为野心的光芒，李瑁挑了挑眉。
“李林甫联系你了？”
“你怎么知道？”武惠妃有些惊愕。
利害关系他都跟武惠妃说清楚了，现在再起这般念头定是有人蛊惑。
而李林甫的可能性最大。
这人生性阴柔，精于权谋，与宫中宦官、妃嫔交情深厚，对圣人的举动了如指掌，每逢奏对都能符合玄宗的意旨，深得赏识。
尤其是在排除异己这上面简直天赋异禀。
之后更是把张九龄裴耀卿这两个能力在他之上的丞相都被他拉下了马，并推举在他之下的庸才成为当权者。
朝堂之上纲纪紊乱，为这将倾的大厦添了一把火。
而此刻的李林甫五十有余，这个日后大权独握让朝官都成为立仗马的奸相，官至礼部尚书，还不曾见到相位的影子。
前宰相裴光庭死后，他本应很有机会，只因裴光庭的妻子是武三思的侄孙女，跟他有一腿，而宦官高力士也出身于武三思府中。
武氏向高力士提出请求，希望他能推荐李林甫接任宰相，高力士却未敢答应。
不过还是将韩休要当宰相的消息泄露给了武氏，让李林甫提前告诉韩休与其结缘，
后来韩休与另一个宰相萧嵩不和，被李隆基双双罢相，韩休也都记着李林甫的好，认为他有宰相之才。
武惠妃也暗中相助，李林甫因此被授为黄门侍郎。
两者早已有联系，若李林甫还奢求相位，就一定会向他母妃求助。
“你没跟他说什么吧？”李瑁神情微肃的问道。
“自然没有。”
武惠妃也不探究李瑁是如何只晓得，只是没好气的解释道：“你当母妃傻啊，这等大事我岂敢透露分毫。”
“上次和你谈完话我就打算沉寂一段时间，是李林甫看到机会通过宦官干谒于我，表示愿意尽力保护你，从而获取我的帮助。”
李瑁点了点头：“李林甫这个人母妃你先不要接触了，这人能用但不可信。”
“等我与他见一面，你看我怎么忽悠……劝说他绑死在咱们身上。”
“你怎好与他接触？”武惠妃疑惑的问道。
私自与大臣见面，为圣人所讳，哪怕是李瑁这个宠子也不会例外。
李瑁轻笑道：“母妃您忘了我的婚事了吗？”
礼部尚书负责朝中的礼仪，祭祀，宴餐，科举，外事等活动。
李瑁婚事将近，礼仪方面去请教身为礼部尚书的李林甫合乎常理。
“娘听你的。”武惠妃现在对李瑁很是放心，只是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切记，计策为小，身体为重，可不敢再如这次这般冒险了。”
李瑁点头应允，露出一副让母妃担忧了的愧疚神情。
他丝毫没有被此刻的母慈子孝冲昏头脑，他清晰记得在两个丫鬟死后武惠妃直接冲进他屋内阴着脸质问他的画面。
现在他只是在武惠妃面前表现出了自己的价值，这才没被武惠妃当傀儡对待。
只是他母妃野心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想要效仿武后的人，儿子丈夫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瑁如今对李林甫这个在相位上待了十九年的权臣势在必得。
若能掌控李林甫，那才是真正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