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快，加派人手堵住清河上下游，把更多血炼弩调来，等等，再派人去请太医令。”卖包子的老人不断吩咐着，心急如焚。
“你得给我一个解释，为何调动大军围城，是否先请示陛下？”兵部尚书隋智不解问道，他刚在衙门办公突然就接到这样的大活，急得连忙跑来询问。
“有二品的八尾狐王潜入影卫。”老人没功夫解释，简短回答。
隋智大惊失色，“怎至于此，万妖国七公主还是九公主？她们早已二品，冒险截杀进士对她们有什么好处？且她们不要命了吗，在文圣庙前和大祭酒造次…”
此时，人群的音浪达到高潮，进士们已经抵达巍峨的文圣庙。
庙前百尺长阶令人望而生畏。
“至圣先师”四字高悬生辉。
国子监大祭酒。
儒家二品立命境修士。
百年来几乎所有进士的老师。
须发皆白，衣着朴素的陈鉴头簪一朵君子兰，静立于长阶尽头，等候已久。
许多穿戴华丽的富翁与官员们在文圣庙外两旁，激烈地讨论着待会的捉婿。
他们无法进入庙中，只有当届进士或者大祭酒才能进入。
一般来说，没有天子亲授进士功名获得国运护身的话，无人能承受入庙时的文气灌体。
在通文定品正式迈入儒家修行体系前，进士按惯例得到庙旁的清河濯身。
以示“洗尽铅华”从此上报天子，下安黎民，廉洁为公，忠君爱国。
只是作为一个传统，这清河虽然名一个清字，至今早因过度砍伐造成的水土流失变得浑浊。
濯身自不可能是在河中洗澡，只以洗手象征。
百姓们就顾不得这些了，早已拿好大桶小桶在下游等着装进士们的洗手水，甚至有人为争前游打了起来。
“安静。”
全场瞬间寂静，落针可闻，二品修士的威严无人敢忤。
大祭酒居高临下开始念起训诫，声如洪钟。
“经年寒窗，一朝功成，诸君皆为国之柱石，然，学路无涯，路漫漫而贵远，万望诸君…”
众人早已下马静立一旁，肃穆屏息。
唯有苏小小吐了吐舌头，歪过头去对林少成小声嘀咕道：“讨厌，老师又开始了…”
林少成并未理会。
顷刻，陈祭酒便发现了兵马的频繁调动，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决定延长诫文。
“…勤求古训，博采众长…”
渐渐地，众人也察觉不对劲。
今年的训诫有些过于长了，虽然老师嘴上天天说他们是最差的一届，但也不用被训这么久吧…
正疑惑时，异变突生！
一股妖魅的气息散开。
狐妖猜出自身已被识破，是一品修士？还是望气司大司首？或是天眼？
可她明明用周王绝对无法拒绝的诱惑支开了他们！
没功夫思考，狐妖毅然发动八品技-分尾，暂时自断一尾，爆发妖气魅惑住全场。
“你们跳水做甚。”有人惊呼。
“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清！”
大祭酒威严的声音响起，念的诗文却有些俏皮，手中挥舞，儒家二品已不需任何载体施术，言出法随。
天地顿时回荡起庞大的浩然正气，又散作清气充斥两岸，数万正欲往河中跳的人群瞬间清醒过来。
而就在这拖住陈鉴片刻的刹那。
狐妖猛然现出身形，随即一手一个抓住林少成和苏小小往河边飞去。
速度之快几乎所有人都只觉一道残影闪过。
只是些时，其它学子身下也瞬间出现一个个黑衣人追逐女人。
幸好有叶槐争取到妖物逃去河边的时间，否则狐妖在濯身时发难的话，结局也许就难料了。
“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疾！”
在场所有反应过来的儒修同时持卷吟诵，浩然正气层层激荡。
黑衣人身形大盛，瞬间追上狐女，展开激战。
“大人，那妖物用状元和榜眼挡住前后，血炼弩无法瞄中，现在怎么办？”
有黑衣人来报。
老人咬了咬牙，艰难做出了决定。
“射榜眼。”
“大人，可…”
“射！”
老人清楚，不射的话，待妖物逃出生天，二人定然尽皆遇害，而二品八尾狐暂时拼掉数尾数品是很有可能逃离的。
一切都很迅速，电光火石之间。
“舞则选兮，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附！”有儒生给巨弩附魔。
数只冒着血光的巨型弩箭飞出，越过正和狐妖缠斗的黑衣人。
血炼弩由墨家顶级机关术打造，专斩敌酋，即便不附魔也能灭杀四品修士。
巨箭轰然贯穿一人一妖。
一妖自不用说，一人却是林少成。
弩箭袭来瞬间，狐妖回身朝一只弩箭丢出林少成，还没来得及丢出背后的苏小小，另几只弩箭已经击中她的身躯，深入其中。
瞬间吃痛松开苏小小，踉跄着往河边飞去。
林少成破碎的几截身躯以及苏小小迅速坠落，数位黑衣人飞驰接住。
大量鲜血一并从高空洒落，这下人人都能亲触状元红了。
尤其距离最近、正抬头仰视的进士们，纷纷难以置信擦过脸上鲜血。
“快，太医令！”
幸好，对于低阶修士或凡人而言，一瞬间身躯破碎后及时接上反而可能从箭下幸存。
因为血炼弩灭杀高阶修士的原理是留一个核心小箭头紧紧深入修士身躯，不断炼化其生命精元。
皮肤精干的瘦小老太医连忙运转医家真气，勉强拼齐林少成，保住一线生机。
没时间关心林少成情况，黑衣人继续追逐。
狐女即将入水遁逃。
似乎已没人能阻拦。
“唉。”
这时，大祭酒陈鉴悠悠叹息。
天地突然静止，时光仿佛凝固。
儒家二品技-天命。
文圣庙中无数磅礴的文气开始汇集大祭酒周身。
他本不想在文圣庙前妄动刀兵，但…
随即陈鉴还是单手虚握，语气铿锵：“手握乾坤杀伐权，斩邪留正解民悬。斩！”
浩然正气缓缓凝聚，最终组成一把巨剑。
时间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众目睽睽下，巨剑仿佛凭空出现。
转而飞驰斩入河中，掀起滔天巨浪。
“啊！”
一股凄惨而娇美的哀嚎后，水底再无声息。
看着这一切，旁边老人阴沉着脸，挥手吩咐道：“搜！”
他知道八尾狐没那么容易死。
无数兵卒沿河搜索起来。
“对了，寻到阿虎，让他把那孩子请来询问一二。”老人又吩咐道，随即焦急地前去查看林少成情况。
有黑衣人领命离去。
发生的一切来的快去的也快，周围群众这才如梦初醒，刚想慌乱跑开便被兵家镇压下去，一场骚乱消于无形。
………………
大梁城，清河下游。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唉，大娘，来两粒金丹不，吃了一口气上五楼勒！”
“不要不要，俺家二楼都没哩。”
叶槐在河边抓着鱼哼着歌，不时对岸边经过的市民推销他的大力丸。
排除远处自巷子出来便一直盯着他的那个黑衣傻叉的话，他的心情很好。
不过管他呢，我遵纪守法好良民，平时就是卖卖假药…能有什么事？
大周除了五岁能留案底这档子，因为儒生要养浩然气，吏治比周边列国还是不错的。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鱼出奇的多，是因为上游把鱼都吓了过来了？
清河是横贯大梁的其中一条河流，百万漕工衣食所系。
平时这鱼头被抓的都贼精贼精，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力气。
但今天鱼不光多，还傻的很，大多都停那不动，本来只想抓两条提在手上。
现在叶槐只能放小布包里，早已装的鼓鼓囊囊，大力丸和鱼混在一起，沾上腥味。
什么？你说卖不出去了？
开玩笑，这可是用名贵药材龙鳞鱼入药做成的极品丹药。
甭管老头咳、老太喘，一丸下去老头和老太大战三天三夜不咳不喘！（其实就是桔梗和一点点枸杞淫羊藿什么的…）
叶槐洗了洗脚，伸个懒腰，时间已到中午，他该回家了。
此时河边早空无一人，这个时间应该都回去吃午饭了。
“还差多少银子能给妹妹买个捐监呢，个十百…”叶槐盘算着站起身来，正打算往岸上走。
突然，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脚踝传来。
刹那间，叶槐想到前些日子听闻的水鬼索命事件。
“卧槽！”
叶槐拼命抬脚往下揣，却什么也没踢着，连忙跑上岸。
望着平静的河面，叶槐皱了皱眉。
“靠，是最近太累出幻觉了？”
思索片刻，想不出答案。
叶槐又摇了摇头，管他勒。
刚转身。
一张苍白而狼狈的绝美脸庞映入眼帘。
丹凤柳眉桃花面，四尾摇曳舞生风。
幽香扑鼻而来，纤细玉手环住叶槐脖颈，娇躯倚在叶槐身上。
只是这艳遇叶槐实在无福消受。
因为美人另一手，尖锐的指甲正摩挲着他的心脏。
楚轻雨吐气如兰，叶槐的耳朵有些痒痒的。
“小郎君，你，想不想当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