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侍女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云霄。”
老道须发皆白，面露慈祥：
“我观小居士年不过加冠，居然有如此惊人剑术。”
“不知师从何门？尊下何人？”
“仙师！！救我啊！！”
赵无疾看了一眼激动万分吹胡子瞪眼但被长剑穿成串不能动弹的庞世仁：
“你就是他说的仙师？”
“呵呵，庞居士真是过誉了。”
老道轻抚胡须，显得格外洒脱自然，宛如得道仙人：
“只是偶尔路过贵地，见到庞居士苦求长生而不得。”
“恐误入歧途，故而提点了两句换头之术罢了。”
不想看到他误入歧途，所以就教他换头？
联想到和狼妖换头之后，庞世仁那和野兽一般无二的眼神。
赵无疾面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云霄道长……难道化身狼妖，吞吃生人，就不算是误入歧途了？”
赵无疾用眼神指了指地上的碎块。
“小居士想必是误会了，这些人，皆是附近环石山上的山贼，前些日子下山打家劫舍。”
云霄道人摇摇头：
“若不是庞居士及时出手，只怕是小村里的乡民们就要家破人亡了。”
“想必像是小居士你这般少年英侠，或是你师傅，看到这般场景也会心有不忍吧？”
“道长为何总是提起我师傅？”
赵无疾似在踱步，缓缓靠近了自己插在地上的长剑。
“他老人家踪迹神秘莫测，可能半年不见一次，也可能下一刻就出现我面前。”
赵无疾脸不红心不跳描绘着自己那并不存的师傅。
“哦？如此道友，正合我性子，小居士不妨引荐引荐。”
老道嘴角愈发上扬，眼睛微眯。
“可以啊，我估摸着他老人家正在村里哪家哪户做客呢。”
赵无疾拔起长剑，连带庞世仁的头颅提起：
“等我找到他就来介绍给道长认识。”
“哪有让客人亲自劳神的道理，贫道和小居士同往。”
轻抚胡须，老道似有若无将自己与赵无疾的距离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一路上倒也可以和小居士探讨修行之道，长生之术。”
赵无疾貌似很感兴趣：
“道长的长生之术，莫非说的就是‘换头’？”
“那是自然，贫道已虚度一百三十八载春秋，可不是光靠着念经吃斋啊。”
提起自己的手段，云霄不免有些自得，笑道：
“天地之道，一啄一饮，有人以采补为正道，炼金丹，吞汞丸，有人以心道日夜修炼，吐纳参禅。”
“殊不知，这些法门不仅费心费神，亦是凶险万分，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
“而欲求长生，只要将他人之躯尽数炼化，换之吾头，以少补老，以旺盛之气血替代衰弱之生机，如此反反复复……天下之人何其之多。”
“是故，吾之寿元，亦无穷尽！”
“道长！换头，真能长生吗？”赵无疾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贴紧几步：
“可否教我？”
“呵呵呵，当然可……”
云霄道人话到一半，眼前突兀显出一抹如白昼般的亮光，刺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刺啷！
锵锵锵！
一瞬间，四道金铁交加之声急促而至。
老道睁开了眼，看到赵无疾提着长剑，面无表情站定在自己五步之外。
“呵呵呵……小居士何必如此着急？”
“老道这两个‘尸神将’，你曾见过吧？”
不知何时，老道身前显出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正是刚刚拜堂成亲时候，搀扶着庞小姐尸身的两位侍女。
和刚才一样，二人面色惨白如刚刚粉刷过的墙皮，动作僵硬如尸体。
然而，她们俩的脖子上，却多了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虽没有一丝血液流出，却也几乎要将俩个头颅斩下。
老道脸色微变：
“这可是阴时阴月出生的双胞胎尸将，几乎媲美将要化为人形的妖物！”
“老夫千辛万苦才寻到这么一对极品！”
“小子，你怎么敢？！”
赵无疾也是面色凝重，刚刚在那一瞬秒，如果不是这两个东西突然出现挡住了长剑。
他早已将老道枭首。
这两个尸体带给他的压迫感。
甚至要胜过刚刚的巨狼。
一人脖子斩两剑已是极限，如果再恋战，她们的爪子会把自己撕碎……
“老道长，你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要以和为贵。”
赵无疾死死盯着老道：
“不如咱们就此别过，如何？”
“你也不想以后我师傅来找你报复吧？”
“师傅……呵呵呵……哈哈哈哈！！”
云霄狂笑两声，指着赵无疾：
“一个天生痴傻，三魂缺了两魂的癫子，浑浑噩噩活了十几年。”
“何来的师傅？！”
这话真是谁也骗不了……赵无疾扯了扯嘴角。
“果然被我寻到了，天生的宝体……”
道士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仿佛在看向世间绝色美人一般，充满了欲望。
“宝体？什么意思？”赵无疾一愣，随即连忙追问。
“呵呵……这位道友就不要装蒜了。”老道想到了什么，心情极为舒畅，随意道：
“正所谓剑乃百兵之君，莫说是一个弱冠小儿，就连一生侍奉武道的武夫都未必真正掌控。”
“而你……呵呵，定是哪个浸淫一生的剑客，夺了这痴傻儿的身躯，死而复生。”
“骗得了那些俗人，可骗不了老道。”
“可凡人虽魂魄孱弱，也不是一般术士能鸠占鹊巢的。唯有天生‘通幽之体’，方才能如此轻易易主……”
说着说着，老道眼中欲望更胜：
“有此身躯，何愁登仙无望！！”
“小居士，你我相识一场也是难得，不妨把身躯让与贫道，我再与你找寻……”
锵！！
赵无疾身影再次动了，如鬼魅般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老道身侧。
那对双胞胎尸将看似僵硬，反应却丁点不慢。
布满黑色血管的双爪与长剑相撞，叮当作响，火星飞溅。
“哼！冥顽不灵！”
“不要弄死他，打断腿脚双手，我看他怎么拿剑！”
赵无疾顿感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全凭长剑锋利，剑术如神，剑光再次闪烁，在其中一位侍女利爪上留下深痕。
可这两个尸将完全没有疼痛的概念，面无表情继续挥动带着尸臭味的利爪。
然而赵无疾持剑的手已经有些发麻。
尸体的力气简直堪比前世的汽车。
每次撞击都差点让他长剑离手。
再这么下去，似乎被拧成麻花也是迟早的事。
然而，赵无疾面色不变。
思绪停留在脑海中的那本古籍之上。
就在他击杀狼妖之后，一股莫名的气便飘到了他身上，吹动了书页翻转。
此时，书页终于停下。
上书一个大字。
“定！”
七十二术之……定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