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摩挲着折子上那熟悉的字迹，我压抑着内心翻腾不已的情绪，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读。

【臣妻沈悦萍······】

悦萍？

不，这不是我的名字。

我叫沈悦容。

沈悦萍是我嫡姐的名字。

我揉揉眼，举着这个折子站在窗边，对着这三个字，看了又看。

没有错，是沈悦萍。

我的嫡姐。

嫡姐比我大一岁，当年嫡母生下嫡姐后，伤了身子，大夫说她恐难再有孕。

父亲这才纳了我姨娘进门，很快就有了我。

当年，我父亲看中了杨思远的文采，有心将嫡姐嫁给他。

可是嫡母嫌弃杨清贫，不愿女儿去过苦日子。

大婚当日，嫡母和嫡姐偷梁换柱，将我骗上了花轿。

我永远也忘不掉，洞房花烛夜，杨思远掀开盖头时，从欣喜到失望的眼神。

我本也是被人算计，自然不肯嫁他。

可是，随行而来的婆子却坚持不换人。

婆子还倒打一耙，说嫡姐早就知道我仰慕杨思远，也知道我设局替嫁，她不恨我，愿意成全我和杨思远。

我睁大眼睛看着那婆子颠倒黑白，怒从心头起，想与她争辩，想闹个天翻地覆。

可是，杨思远一句话就让我熄了火气。

他说：【你父亲对我有恩，我不想让他为难。】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那夜，杨思远红了眼睛，泄愤似地和我同了房。

后来，我陪他过苦日子，陪他历经坎坷。

朝夕相处，我和他的感情一天天好了起来。

那时候，嫡姐已经嫁人生子，我以为杨思远早已放下这段过往。

却没想到，这些年，在他的心中，始终还是将嫡姐看作自己的妻子……

那天下午，我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那张折子上的字，直到夜幕降临。

我还在发呆，突然一阵凶狠的呵斥声传来。

【贱婢，瞎了你的狗眼，竟然敢弄脏小爷的衣裳！】

我皱了皱眉。

看着儿子杨宇轩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身后，丫鬟晴儿端着药，低着头，离得远远的。

我摆摆手，让晴儿下去。

晴儿感激地冲我点点头，赶紧离开。

儿子还是一脸不满：

【娘亲，你就是对这些下人太好了，连端个药粥都端不好。】

我静静地看着儿子，直看得他眼神飘忽不定。

【晴儿向来做事稳重，定是你刚才对她毛手毛脚，她才会这般。】

儿子脸上显出一丝恼羞成怒，我叹了口气：

【轩儿，你已经十五了，不许再这般胡闹，娘时日无多，只盼着走之前能给你选一个好媳妇。】

儿子的脸色蓦地松快起来。

【我喜欢城北林侍郎家的女儿，娘亲可以帮我上门提亲吗？】

我皱了皱眉头。

那家的姑娘我听说过。

虽然长相出色，可是飞扬跋扈，动不动就打骂府里的下人，连带着她父亲的官声都受了影响，实在不是良配。

看我不吭声，儿子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我胸口堵得厉害，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儿子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扯着嗓子大喊：【丫鬟呢，都死哪儿去了！】

门打开，夫君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