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有选择权利的选择
当人们听到碧斯修女的呼喊时，村民们齐齐围了过来，渔夫，铁匠，宪兵，甚至是流氓。
众人关切的神态，让心态平和的碧斯修女都十分诧异。
农民脱下单薄的棉衣，渔夫拿出渔绳，流氓拿来木板，铁匠将它们组成了柔暖的床，将面色苍白的卢瑟包裹其中。
汤姆抢先将好兄弟扛起，他抬起胸膛，感觉里面有热流在涌动，众人崇敬的目光下，他觉得自己已经通过了骑士的考验。
山雨欲来的村镇，因为卢瑟少爷跳海救渔女的故事而振奋，很快就传到了正视察军队的卡拉斯男爵耳中，他耐心听完手下的汇报，转头对首席骑士道：“不愧是我儿子。”
首席骑士耐克·门德干笑着点头。
卢瑟的房间里，众人被驱赶出去，只剩下碧斯修女，她将几种草药搅拌在一起，嘴中念着晦涩的咒语。
这小子，居然真的十几天就学会了【唤海】？
想到之前自己嘲讽他不自量力，久违的红色充盈在她的脸上。
这天赋，甚至不输当时的自己了吧。
看样子可以改变计划，直接训练他成为死灵法师。
目光落在熟睡的卢瑟脸上，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呼吸微弱，浑身冰冷。
“不过，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治好他吧。”
卢瑟体内未清的毒素和魔力耗尽的反噬让他的身体健康处于危险边缘。
接连几日的冬日海水训练，终是在此刻爆发。
原本只是为了利用这恶劣的小子，毕竟他原本做的也绝非人事，是她最讨厌的贵族模样，死活与他何干？
而今日的事情，居然让她产生些懊恼。
她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从指间滑落，落在药液中。
修女面色苍白，那金色头发竟然蜕变成黑色，那普通的样貌也在此刻变化，竟然变成一位柔媚无双的十九岁少女。
白皙光滑的脸蛋，配上眼角微翘的勾魂眼，柔软的丰唇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若是卢瑟清醒，这绝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喜。
“我的魔力已经衰退到这种程度了么，泄露一滴精血，甚至都差点维持不住伪装。”
“这种程度的泄露，应该不会被观测到吧。”
虽说是一滴精血，但也是她漫长生命中最精华的魔力，失去后难以再次补充。
只是片刻，她便恢复了原样。
就在这血液滴落的瞬间，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处洞穴中，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的额头纹着十字，浑身笼罩在破旧的布袍下，摆动时露出那如铁铸般的精钢之躯。
边上，一只遍体黑色的比特犬正在啃噬地上的尸体，忽然昂起头，咧起满是鲜血的獠牙，朝北方吠叫着。
“是的，是她的血液，圣光指引着我，终将诛杀邪恶。”
他满脸悲悯，闭目祈福。
四周，躺着十七具血肉分离的尸体。
摆成十字的标记。
······
卢瑟睡到起床，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不似之前绵软无力，甚至活力满满。
就连魔力值和精神力都增长了0.5点！
不得不说，卢瑟修女治疗这块确实牛逼，若不是通过系统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鬼能看出来她是个死灵法师。
就连现在，他甚至都觉得她是个好人了。
“卢瑟少爷，碧斯修女请您去教堂一趟。”侍女将食物放在桌上。
“来了。”
卢瑟咯噔一下，本来打算隐瞒自己修行成功的事情，昨天恐怕许多人都看到了。
这次去，也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凶险。
正当他心神不宁时，却发现侍女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卢瑟没好气道：“看什么呢？再看叫你晚上侍寝。”
侍女立刻捂着脸出去了。
当然她还得回来帮卢瑟换衣服，只是全程低着头，目光躲闪。
卢瑟虽然觉得好玩但没多问，等出了门，却发现好友汤姆早等候多时了。
“霍，你老爹舍得让你穿盔甲了？”
汤姆浑身笼罩在银色的铠甲之下，身材敦实的他平添了几分威武之气，甚至引来路边姑娘的侧目。
这小子志得意满道：“我爹说我昨天干的不错，奖励我穿铠甲，说他像我这么大年纪时已经跟着卡拉德男爵冲锋了。”
卢瑟莞尔，以往汤姆老爷子可没给他多少好脸色。
“民兵训练呢？”
汤姆拍了拍胸脯，答道：“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昨天他们拿了钱之后，今天练的更卖力了！”
卢瑟满意的点点头。
一路上，民众都偷偷打量他，他也没在意，径直往教堂走去。
让汤姆在门口等候，卢瑟孤身进了教堂，望着油彩描绘的玻璃窗，如果他记得没错，以前教堂是有一位神父的，不知何时起就变成了碧斯修女，而镇上的人对此毫无察觉。
碧斯修女站在神像下，安静的坐着，面色平静。
“你来了。”
卢瑟发现她憔悴了不少，听说她连夜抢救自己，真诚道：“最近麻烦你了。”
碧斯修女转过头望着他道：“我们直接跳过寒暄的部分，我问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卢瑟一怔，还没发问，碧斯修女便道：“你觉得死灵魔法是什么样的力量？”
瞬间背后冷汗密布。
我操，直接摊牌，你还能再直接点吗？
若是原主，恐怕直接说死灵魔法的人都是异端，应该处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说实话，现在他也觉得那不是什么好魔法啊喂？谁家正经魔法师跟死尸打交道？
但他能那样说吗，如果说了，说不定就变成了嘎嘣脆骷髅战士了。
与其变成骷髅，那变成操纵骷髅的人似乎也不错。
他目光平和，语气坚定道：“力量是一把双刃剑，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关键在于使用力量的人，以及他将如何使用。”
“死灵魔法也是如此，正因为它太过强大，强大到足以威胁光明圣庭，这才引起了封杀。”
听到这番话，碧斯修女一怔，她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的答案。
神圣帝国的贵族都以教堂为尊，歌颂圣光，痛斥黑暗，已是寻常。
她虽是亡灵法师，但也以白亡灵法师自誉。
碧斯修女的眸子柔和了许多。
看来少了不少麻烦，她最不喜欢麻烦。
“波比特人将要攻打过来，给他们依仗的，是一位法师，以你父亲的能力是无法抵挡对方的。”
这倒确实让卢瑟吃了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有法师。
这确实是个更糟的消息了。
她用冷淡的目光看着卢瑟的眼睛道：“我将传授你死灵魔法，以万骨为座椅，你将独立踏上死亡之路，成为死的主宰。”
她挑了挑眉，继续道：
“而你，没有拒绝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