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
再次站在海水里，卢瑟发现升级后的【唤海】大不相同。
他能感知到方圆一里的海水，察觉到里面的生命，可以稍稍改变水流，甚至能明显感受到这片海域中，有海灵的存在。
这种感觉让他欣喜不已，如果继续升级下去，或许某天真的可以召唤海啸。
“你没事吧？”
汤姆让农民们自由训练，拍了拍他，把卢瑟从唤海状态中唤醒，面带担忧。
“最近也不去粉红酒馆，整天不是站在海水里挨冻，就是练兵，你是不是不行了？”
在他看来，只有教会的苦行者才这样。
以往，卢瑟总是带着汤姆一起潇洒，烈酒，艳歌，香臀。
粉红酒馆的女人几乎都认识他们，汤姆总想回去再玩玩，奈何囊中羞涩。
这次兴冲冲的过来，原以为这位好兄弟恢复了，准备提枪上马，谁知道居然是叫他练兵？
突然被打断施法，卢瑟一阵恶心，但幸好并不是太复杂的法术，他翻了个白眼道：“滚。”
“身为领主之子，自然应该以民生为重，你和我都不小了，也该干点正事了。”
况且，那么脏。
街道里的沟壑里都是污泥，由于不经常清洗，带着臭味和病菌，他实在懒得再进入那阴暗潮湿的酒馆了。
汤姆撇了撇嘴，正待说话被嘈杂声打断。
顺着声音望去，不远处一群渔民焦急的在海边张望，还用渔网打捞着什么。
渔民想往海里去，被身穿皮甲的少年带着几位宪兵拦住，正是首席骑士之子马特，他冲着渔民喊道：“快滚开！别妨碍我们。”
“我孩子被海浪卷走了，大人，请再给我们点时间，求求您了。”
一位骨瘦如柴，渔民打扮的女人哀求着，如此严酷的环境下，她冻的直哆嗦，却依然站在海水中向穿着华贵的年轻人求情。
马特置若罔闻，朝边上吩咐道：“别管他们，围海障！”
这话一出，那位母亲满脸苍白，尽是绝望。
海障即用木头，铁丝，火钩等物设计用于阻挡敌人上岸的障碍物。
一旦布置好，在海浪的冲击下，船只都会被冲坏，更何况是一个孩子，轻则撞的头破血流，重则穿刺。
马特见渔民们不散开，他呵斥道：“快滚开！耽误了战争，我当场处决你们！”
马特拔出长剑，清亮的剑光映射出渔民们惊恐的眼神，他享受这种权利的快感，这时几个人闯入他的视线中，他的目光顿时冷了。
“你敢对我的子民们拔剑？”在汤姆的簇拥下，卢瑟板着脸走了过来。
不是他要逞英雄，而是实在看不惯普通人的苦难。
冬日严寒，但凡能保住温饱，都躲在家中壁炉边上，打着扑克，夜夜笙歌。
这个天气，还带着孩子出来打渔的，那必然是实在揭不开锅了。
这让他想起前世的母亲，凌晨四点出摊，骑三轮车去县城卖馄饨，一脚一脚把他蹬到了大学。
“非常时期，受领主大人命令，今日布障，违抗者杀！”马特一拉缰绳，昂首道。
卢瑟慢悠悠的走到马特身前，面对骑在马上的马特，卢瑟没有丝毫怯意，他靠近马特的剑，冷冷道：“保护领土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居高临下，马特却被他的气势所摄，解释道：“当然是为了保卫领主大人。”
“错！”
卢瑟站在众人面前道：“保护领土，其实就是保护子民，若是没有子民，贵族们哪里有奶酪吃，可以温香软玉在怀？
若是没有子民，你马特骑的马谁来喂养？
若是没有你那女仆出身的母亲，又怎么有你马特！”
前几句话像是钟声般振聋发聩，马特面色涨红却不知如何反驳，最后一句话更像是刀一般刺入他的脸皮，他向来以那贱民出身的母亲为耻！
激愤之下，他甚至想扬剑杀了他。
但他不能，因为眼前的男人是贵族，当众斩杀贵族，别说是他，就连他父亲都沉担不起。
他只能沉默。
就连一旁的汤姆都听的热血沸腾，在马特露出充满杀意目光时，下意识挡在了卢瑟身前。
那位慌张的母亲见到卢瑟后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跪下抓住卢瑟的衣角道：“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她被海浪卷走了。”
卢瑟直接吩咐道：“全部去周围看看，赶紧找人！”
马特见汤姆也在，心知硬碰硬没好处，也不阻拦，只是命令手下待命，然后冷笑，这波人也都是骑士庄园的人，对马特家十分敬畏，卢瑟也使唤不动。
救人如救火，卢瑟一头扎入了水中。
这下，大家都慌了，若是领主之子出事儿，他们一个都跑不掉，汤姆骂了声娘，连忙卸了皮甲紧跟其后。
海水寒冷，卢瑟打了个哆嗦，但感官却如鱼般舒适，刚才站在水里他便通过【唤海】发现了那少女的位置，担心她溺死赶紧游了过来。
海底礁石下，一名长相甜美的女孩漂浮着，淡蓝色长发如棉花般轻柔起舞，海灵告诉了卢瑟，她撞上了礁石，晕了过去。
卢瑟游到女孩身边，搂紧了女孩的腰肢，接着奋力向上游去，却发现有股看不见的吸力正在对女孩发生作用，把她往海底拖拽。
多耽误一秒，两个人恐怕都会交代在这里，卢瑟倾尽所有的魔力，让海浪把两人托举上去，竭力的感觉让他两眼发黑。
同时他感应到，有几个宪兵正悄悄往海里扔海障。
恼怒涌上卢瑟的心头。
这个马特！他怎么敢？
忽然，他心头闪过一丝明悟，将生命之水换成毒药的，会不会就是首席骑士一家？
否则马特怎么敢如此与自己为敌？
若是自己死了，马特和首席骑士都会被受到惩罚，但随着战争打响，父亲还会放他们出来帮忙助战。
顺着想去，卢瑟明白了一切，敢迫害男爵之子的目的只有一个。
他们想成为新的领主！
其实男爵被推翻领地的事情常有的，若是领主在战争中被杀死，声望极大的首席骑士被任命为新领主可能性极大！
但现在卢瑟没时间细想，他费力操纵仅剩的魔力，控制水流绕过了海障，把他们推到了岸边。
此刻女孩已经没有气息了，死寂的犹如睡美人，卢瑟从后面抱住女孩的腰肢，顶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用力按压，直到女孩哇的吐出水。
见她吐的差不多了，再放平，然后深吸一口气把嘴贴在女孩柔软冰冷的嘴唇上，进行人工呼吸。
女孩呼吸慢慢平稳，做完这一切后，卢瑟扛起女孩，他明白这样的天气下，浑身湿透的两个人很快就会被冻死。
可他刚迈步，虚弱疲惫感，魔力透支感涌上头，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完了，寄。
此时已接近黄昏，海边几乎没有什么人，卢瑟绝望的闭上眼睛，感受体温的流失。
意识的最后，他看到海边散发绿光。
荧光的鱼儿正在水中游动，水流从鱼的身体中穿过，那竟是一只骷髅鱼。
海岸那边因为领主之子下水已经乱成一团，碧斯修女也十分紧张，毕竟若是卢瑟没了，就缺少了施法者，到时候谁来抵挡对岸入侵的巫师？
于是她赶紧动用所剩无几的魔力，找了过来，便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虽然方法独特，可确实把渔民的女儿救活了。
这唤醒了碧斯修女久远的记忆，也是在海边，自己的妹妹被海浪卷走，可周围的贵族老爷们毫不所动。
贵族向来以自身利益为主，此刻她竟然有些看不懂这位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