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威克街
时隔多日，反抗军动静越来越小，主干道逐步恢复往日的人流，三人在半路拦下一辆载货马车，一路颠簸着返回沃森西郊。
时隔多日，此地面貌大为不同，数不清的劳工扛着镐头往来奔走，在工程师的指挥下铺设铁轨，不远处的望台还悬挂着一条鲜艳红绸，上边印着一行标语：
沃森铁路公司全体员工发誓，大干七百天，保质保量完成环岛铁路一期工程！
“好大的气魄。”
洛里安掏出零钱买了一份《沃森日报》，头版头条是反抗军土崩瓦解，各位种植园主联合请愿，承诺全力协助环岛铁路的建设，条件只有一个——允许内陆组建一支八千人的民兵。
对此，沃森市议会一反常态，暂时放下与内陆庄园主的矛盾，全力促成此事，最终说服女公爵批准了四千人的编制，分为四个民兵团，平日分开驻扎，营级以上军官由公爵府选派。
“面对这场转瞬即逝的战争，曾经相互看不顺眼的工厂主、金融家、航运商、种植园主选择联合起来，共度风雨。哈哈，有意思，不知这个其乐融融的场景能维持多久？”
“别想这么多，小子，友情提醒一句，现在是3月28号，你只剩两个多月时间。”发现洛里安毫无紧迫感，老海盗觉得有义务提醒他忙活正事。
“明白，我立即前往港口区租用厂房。”
在洛里安看来，厂房地址应该尽可能靠近码头，方便接收运来的鲸脂，缩减运输成本。
然而，浪费一下午的时间后，他发现港口区最好的地段已被占用，轮不到自己这个外来户插手。
第二天，洛里安与劳伦斯分头行动，找到三个还算合适的空置厂房，然而租金过于昂贵，最便宜的年租需要一千四百镑，还不包括各项零散开支。
“洛里安，资金短缺，不如找那帮好心绅士多要点经费？”经过初步考察，劳伦斯劝说合伙人再拉一笔投资：
“经营成本主要由以下部分组成：厂房租金、购置设备、材料花费、雇员工资，以及数额不定的公关费。而且我们是外来户，根基浅薄，银行不会提供贷款，手里必须存有一笔应急资金，这点钱根本不够！”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换个租金较低的地方。”
洛里安明白那帮“好心绅士”的秉性，他们可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自己拿了钱就得办事，否则下场无比凄惨。
“港口区待不下去，不如挪到隔壁的圣迹区，”他摊开地图，思索片刻，看中了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威克街，
“你看，它距离港口区不算太远，这里还有一条小河，尽管跑不了大船，但足以承载吃水较浅的内河平底船。”
“你疯了？这鬼地方到处都是贫民、混混，”劳伦斯有些气恼，搞不懂洛里安为啥不敢多争取投资，“告诉你，做生意不能太卑微，既然你不敢得罪人，不妨让我来应付他们，都叫些什么名字？”
“呃。”洛里安支支吾吾许久，“我觉得你没必要知道，这是为你好。”
“啥？做生意还得缩头缩尾，又不是那群见不得光的海盗，怕什么。”
胖子怀疑这是在看不起自己，心中怒火陡然上升，正欲发作，忽然察觉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再结合一路上观察到的细节，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洛里安背后是群海盗！那个菲利克斯既是保镖，也是监工，假如任务失败，还会化身刽子手将他处决。
“你，你为何要害我。”胖子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洛里安半天说不出话，恨不得掐死他。
“冷静，莫冲动，拉瓦锡是化学大师，我们只需照搬他的论文内容就能大赚一笔，这种机会可不多见。”
“好，出了事由你一个人顶罪！我先回翡冷翠区待着，等你租完厂房再来找我。”胖子接受现实，但放弃了鲸油公司合伙人的身份，只接受一个技术顾问的头衔，免得有朝一日被当成海盗绞死。
“当然，”为了缓和关系，洛里安提前支付二百镑的咨询费，目送劳伦斯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
威克街是一条东西走向，总长三公里的街道，人口以泽鲁移民为主，夹杂着少量里森堡裔，街面肮脏不堪，随处可见当众招揽客人的流莺，以及头戴鸭舌帽，游手好闲的混混。
街道南侧是一条臭气熏天的小河，它向东缓缓流淌至港口区，裹挟着难以计数的垃圾汇入海洋，洛里安观察片刻，发现河道淤塞严重，无法通行内河船只。
“不可思议，市议会居然吝啬到这种地步，连河道清理费也不愿承担，一旦爆发疫病，到时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抱怨两句，他捂着口鼻走进前方一间酒馆，点了杯黑麦啤酒、两碟培根肉，向酒保打探消息，
“先生，我准备在这开厂，能给予一些忠告吗？”
来圣迹区做生意？这可不是大人物该做的事。
酒保打了个哈欠，“这是堂·费尔南多老爷的地盘，记得按时交保护费，其余没了。还有，最近出现一群喜欢夜间杀戮的超凡者，犯案地点包括西郊、圣迹区、港口区，以及塔桥区的南岸部分，晚上别去阴森小巷晃悠。”
“神明在上，这伙人可真是胆大妄为，不怕超凡监管局找麻烦？”
洛里安发出感叹，然后意识到近期风声会很紧，不能再参加壁炉茶会了。
半小时过去，他付账走人，从酒客闲谈得知，街面上的帮派势力着实不少：
负责走私各类酒水的堂·费尔南多老爷、
开设地下赌场的训犬人、
拉皮条的弗雷多、
此外，还有一些三五成群的小团体，平日游手好闲，偶尔从事一些偷抢拐骗的活计。
“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洛里安心生退意，然而，等他找到房产中介，得知厂房租金普遍在每年千镑以下后，还是忍不住上门查看。
“先生，您算是交到好运了。”
中介带人来到威克街115号，仅凭第一眼，洛里安就看上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