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黛玉姐弟入住贾府
丫鬟送上茶来,
众人见黛玉年纪虽小,其举止言谈不俗,身体面貌虽却弱不胜,却有一股风流态度,便知他有不足之证。
因问:“常服何药?为何不治好了?”
黛玉道:“我自来如此,从会吃饭时便吃药,到如今了,经过多少名医,总未见效。那一年我才三岁,记得来了一个癞头和尚,说要化我去出家。我父母自是不从,他又说,既然舍不得她,只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
“怎得这样咒人?”贾母轻责了一声儿,嗐咻嗐咻直道是又遇见了一个江湖骗子。
“说是呢!怎可听了他去?”存息也是说道,小小年纪,说字圆润有力,众人都惊叹他如此护姐,感叹林家生了一双好儿女。
“还好,这癞头尚且有些眼力,他不知怎的,竟真的忽然改口,说:错了错了,怎么天机如此错漏?妄语了!妄语了!”黛玉笑道,
“怎么个妄语了?”王夫人问,
“他说我的命途有转机!”黛玉看着王夫人,笑说,
“转机?”贾母、王夫人等都心悬一刹,翘首看向黛玉,
“是,只说,或可看看,不尽如他先前所料了。”黛玉微说。
“好,有转机就是好事。可有配什么丸药?”贾母问,
“有的,我一向是吃人参养荣丸。”
贾母道:“这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多配一料就是了。”
一语未完,只听后院中有笑语声,说:“我来迟了,没得迎接远客!”
“凤姐来了,”黛玉心说,
“你不认得她,她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个泼辣货,南京所谓辣子,你只叫她凤辣子就是了。”
“琏二嫂子。”黛玉笑说,
“哟,我这妹妹竟是早认识我的,”凤姐看着黛玉,越发喜欢,
“今儿我看啊,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是老祖宗的外孙女儿,竟是嫡亲的孙女儿似的,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嘴里心里放不下。”凤姐说道,
“哎咻!这不是存息哥儿吗?”凤姐转而看向一旁坐着的林存息,粉面含威,眉澈目透,真真是个男版的林黛玉,又多了几分向上的生气,好一个少年儿郎!竟不是人间凡品!
“凤姐姐好,”林存息也是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凤姐,在家的时候,姐姐黛玉,都是将这里的一应人物,都和他说的一清二楚了,再没有更细致的,
“我竟不知,老祖宗竟有这样的外孙,这,恐怕咱们府里,也只有宝玉能与之一较一二了,”凤姐说不出什么词儿了都,
“我家那个,就不能提了,”王夫人看着这少年儿郎也是喜欢,真希望自家的孽根祸胎也能与之多相处相处,改改脾性儿,
贾母面上含笑,这外孙,自是万里挑一的人品模样,再没有什么可说的,
“妹妹和弟弟几岁了?可也上过学?”凤姐问道,细细的照顾,
黛玉一一答应,
一面王熙凤又问人:“林姑娘林少爷的东西可搬进来了?带了几个人来?你们赶早打扫两间屋子,叫他们歇歇儿去。”
说话时已摆了果茶上来,王熙凤亲自布让。
又见二舅母问她:“月钱放完了没有?”
王熙凤说:“放完了,刚才带了人到后楼上找缎子,找了半日也没见昨儿太太说的那个。想必太太记错了。”
王夫人说:“有没有,什么要紧,该随手拿出两个来给你这妹妹、弟弟裁衣裳阿,等晚上想着再叫人去拿罢。”
熙凤笑道:“我倒是先料着了,知道妹妹弟弟这两日必到,我已经预备下了。等太太回去过了目,好送来。”
王夫人一笑,点头不语。
当下,茶果已经撤了。
贾母命两个老嬷嬷带着黛玉和存息去见两个舅舅。时贾赦之妻邢氏忙起身笑回道:“我带了外甥外甥女儿过去,到底便宜些。”
贾母笑道:“正是呢。你也去吧,不必过来了。”
那邢夫人答应了,遂带着黛玉、存息和王夫人作辞,大家送至穿堂。
等到了,
邢夫人让黛玉、存息坐了,
一面令人到外书房中请贾赦。
一时人回来说:“老爷说,连日身上不好,暂且不见了吧,来日方长,可以先安住下来,姊妹们玩在一起,作伴赏花,各样都好。”
黛玉、存息忙站起来,一一答应了。
再坐一刻便告辞,邢夫人苦留吃过饭去。黛玉笑回道:“舅母爱惜赐饭,原不因辞,只是还要过去拜见二舅舅,恐去迟了不恭,异日再领,望舅母容谅。”
邢夫人道:“这也罢了。”
遂命两个嬷嬷用方才坐过来的车送过去。
于是黛玉告辞。
邢夫人送至仪门前,又嘱咐了众人几句,眼看着车去了方回来。
“姐姐可累了?”存息问黛玉,
“不妨事,”黛玉说,
“今见了世面,”存息说,
“嘘,只先全了这些礼,不可疏漏,”黛玉说,
“是,”存息听命,不敢多言,
一时,黛玉、存息进入荣府,下了车,只见一条大甬路直接出大门来。
众嬷嬷引着便往东转弯,走过一座东西穿堂,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四通八达,轩昂壮丽,比各处不同。
黛玉便知这方是正内室。
进入堂屋,抬头迎面先见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匾上写着斗大三个字,是“荣禧堂”;后有一行小字:“某年月日书赐荣国公贾源”,又有“万几宸翰之宝”。
“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存息念到。
黛玉看去,心中感慨,此番,有了幼弟在旁,自是有不同。
……
本房的丫鬟忙捧上茶来,
黛玉、存息一面吃了,一面打量这些丫鬟,妆饰衣裙,举止行动,果与别家不同。
茶未吃了,只见一个穿红绫袄青绸掐牙背心的丫鬟走来笑道:“太太说,请林姑娘、林少爷到那边坐罢。”
老嬷嬷听了,于是又引黛玉、存息出来,到了东南三间小正房内。正面炕上横设一张炕桌,上面堆着书籍茶具,……
王夫人却坐在西边下首,见黛玉、存息来了,便往东让。
黛玉心中料定这是贾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