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下斗剑
竟然是《猿公击剑图》。
这让夏侯正想到了一则传说。
越女擅剑，越王召之，路遇老翁，与之比剑，三合之后，不敌而跃树上，化白猿长啸而去。
后世就称之为白猿公。
据说这剑法传自九天玄女，一剑抵御千军，也不知是真是假。
随着夏侯正在辗转腾挪间将地上的金色光团吸收，一部完整的《猿公击剑图》也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金光熠熠，稍一观想就能清晰的感觉到书上的那些剑图，感受到出剑的技法，乃至各种与剑有关的法门。
虽然时间尚短，这些碎片凝聚成了完整的剑图，他可以初步领悟，但领悟只是领悟，具体如何，还需要练习并融会贯通。
可即便是这样，也足够让燕赤侠震惊了。
“叮叮叮叮…”
两人在禅院内腾挪，手中的长剑章交撞出一溜的火花。
燕赤侠感觉夏侯正手上的剑势越来越熟，越是比斗感觉也越发明显。
前后不过百招的功夫，他竟然在比斗中学自己的剑术，不仅偷学，而且还学会了，用起来隐约间有了几分感觉。
六年前的夏侯可不是这样，难道是这一年间有什么奇遇不成？
还是说他已经达到了，有剑似无剑，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不过，燕赤侠乃豁达之人，丝毫没有因为夏侯正在比斗时学习了他的剑技而生气，反而对有了一个可以酣畅斗剑的对手而感到高兴。
率先一步落远，他停在了屋顶将剑一阖，语气赞叹非常，“一年不见，夏侯兄进步极大，手法精妙的很呐，我的剑技你都学到了几分出来了。”
“比斗之时，略有所感，还要感谢燕兄帮我喂招，你的剑法精妙不俗，不知不觉间就使了出来！”
“那注意了，不知道接下来的剑招夏侯兄能学到几分。”
一边出言提醒，燕赤侠运剑提气，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突然。
禅院一边的房门推开，一个书生可怜兮兮的推开门，看着院中斗剑的两人目光一缩。
见有人突然出现，夏侯正和燕赤侠也各自收剑骤然一退。
是宁采臣。
他在屋内苦读，听见外面一连串的“叮叮”急响，随即推开门查看，却没有见过有人飞来飞去的场面。
看见两人各自持剑看着自己，一人凶神恶煞，一人杀气凛然，都炯炯看着自己，一时间他紧张无比，语气断续说不出完整废话来。
好在他也算是和燕赤侠相处了一些时间，知道他为人如何，于是站在门口躬身施礼，“燕……燕大侠，还…还有这位剑侠，声音是否可以小……小一点，小生正在读书。”
“你这书生，用功读书做甚，还不如学些剑术，难道还想考状元做官？”
“小生虽然力薄也……也想着做官，然后造福一方。”
似乎在燕赤侠答话，另一位剑客看似杀意凛然却也没什么可怕的时候，宁采臣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
“二位听我一言。”
“剑乃凶器，二位又是英雄，不管伤了谁都不是好事，不管哪一位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燕大侠，你不如先将剑收起来，好歹你是主人，他是客人。这位没胡子的剑兄，有客自远方来，自然礼仪为先，不若也将剑收起来，有什么可以好好说。”
“二位不如将剑放下，用自己的爱来感化对方，要知道，宇宙是无限大的，爱才是永恒的，这是爱的世界，不是剑的世界，爱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宁采臣说的这些，燕赤侠听不懂，夏侯正虽然知道这是他的名台词，却也没什么表示。
“书生，这就是你的口才？”夏侯正打量着他，“我们在山下见过，你的账都收到了吗？！”
听到这话，宁采臣才发现夏侯正有些眼熟。
之前在山下，就是这个剑客如同砍瓜切菜般一剑杀一人，不过几息时间就解决了那些拦路的劫匪，当时还下着雨，他就站在一边。
这人杀性很重！
深夜寒凉，宁采臣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在说话的时候，夏侯也一直在观察着禅院廊角的小倩，她端坐在那，一直看着自己，对于这宁采臣没有关注多少。
看来，自己的确改变了一些剧情。
听到夏侯正说自己收账的事，宁采臣羞愧的低下头。
“不过他说的也对，这里也的确不好施展，不知道燕兄有没有更宽敞不易损坏一点的地方？”
“这里的确不好施展，更无法尽兴，走，找个地方再比试一番。”
“请！”
夏侯正答应，随即-燕赤侠兔起鹞落，几个纵身就离开了禅院，向着一处类似佛堂的地方而去。
“单纯的剑技我们已经很难分出胜负了。”燕赤侠在佛堂落下，脸上的神色一肃，“我有一剑，乃飞剑之术，请夏侯兄观之！”
“请！”
夏侯正话音刚落，一声剑鸣在他身前乍起。
嗖！
燕赤侠袋中的剑凌空飞起，如同蛟龙穿行云，青光一片璀璨。
他手捏剑指，隔空御剑，剑颤清鸣，如同龙吟，响彻佛堂禅院，剑光激荡，周围的佛塔上竟显露出来大量的金色梵文，落下了大片金色光团。
夏侯正说让燕赤侠找了一个结实的禅院，本就是想看看这寺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有属性拾取。
毕竟兰若寺颓败千年，大多数地方已经被树妖霍霍，变得破败不堪，如果有哪处佛堂禅院完好无损，那里面说不定存在着什么力量。
剑光如电，瞬息便在夏侯的眼前闪过，扯下了他一片衣袖。
燕赤侠不愿伤人，剑指让飞剑后退，然后五指一摄。
这只是试探，想让夏侯正看见差距，剑技他可以月，但是这飞剑之术，可不是看看就能学会的。
对上燕赤侠的飞剑之术，虽然你只有一柄剑，但却气势迫人，但如果他再“乾坤借法”御剑，发出的飞剑可不只有一柄。
“燕兄，这御剑之术，要是只能御剑一柄的话，是不是也太小看夏侯了？！”
“好，那就让夏侯兄心服口服。”
燕赤霞哈哈大笑，随即剑指朝天一指，双手结起印来。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万剑归宗！”
“疾！”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疾！”
燕赤侠一声爆喝，剑势威力不凡，声音也足够大。
咻咻咻咻——
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随着他抬手一抹，合手在自己身前划了一个太极，一圈剑光立刻显现，将他光秃的脑门映照的锃亮无比。
“本来不想用这飞剑之术，只是今日夏侯兄给了我一些惊喜，一时手痒，想要试一试，斗剑结果如何……还要问过在下手中的剑！”
夏侯正不假思索，抬剑一抵，挡住了一道撕裂空气的剑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境界，只是随着燕赤侠的剑光激荡，再一道剑光于电光火石之间汹涌爆发！
铛——
再次一飞剑迫进，一下攒在他手中的剑上，震得他手掌猛颤，虎口差点的开裂，几乎要握不住自己的剑！
“不错，不错，夏侯兄，你的体魄不错，看来这些年的剑道也不是没有收获，可是面对我的飞剑，大意小觑不拿出真本事是会吃大亏的！”
“……”
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没有拿出真本事了？
这已经是我最强的招数了！
“小心了！”
燕赤侠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中剑指一抬，几道剑光再次在身前显现，倏地向前急射，无声无息飘忽闪动，却又充盈着让人心悸的力量！
“蜀山秘传·瞬剑诀！”
“蜀山秘传？”
是了，燕赤霞之前是捕快，后来不知道出于机缘还是什么，学到了一些蜀山飞剑之法，并修得了一些道术来着。
这么说来，他是蜀山弟子了。
夏侯正握紧手中的汉剑，手上的剑锋反射着月光，哪怕距离很远，他也能感受到燕赤侠飞剑上的锋锐之气。
两人相隔近十丈，对方在房顶站的笔直，随着指尖向前一指，三道剑光便上下翻飞缠绕着如同游龙，极速飞射疾驰向前。
虽然这燕赤侠穿着打扮奇特，言行举止也如同豪侠，看起来有些不太正经，但他的剑确是实打实的凶煞迫人。
按理来说，蜀山的飞剑之术，大多都在一个巧和精字，讲究的是精准优雅，但他使出来的飞剑显然很是粗犷。
不仅剑光粗壮，而且每一次他挥洒着剑气杀来，都像是在用飞剑在砸人！
“你这剑不够巧妙啊！”
夏侯正侧身一闪说道，三道剑光砸落在地，不仅穿透地上的青砖，还溅起大片尘土。
“实不相瞒，在下辞职不做捕头之后，去了蜀山，苦苦求仙问道，机缘巧合，才得到一本飞剑之术的传承。”
“加上在下略通一些拳脚，大开大合已经养成了习惯，精巧的剑自然使不出来，索性以势压人了！”
你这不是压人，是在砸人了！
“原来如此，天下剑道，触类旁通，蜀山的剑巧妙，但只要剑够多，你以势压人也未尝不可！”
“夏侯兄也听说过蜀山？！”
“燕兄别忘了，我的剑法可是来自蜀中青城山。”
“我这飞剑之术，乃剑仙手段，不知道你有什么法门？！”
“夏侯兄，赶紧拿出你的真本事吧！就让燕某看一看……你究竟有什么手段！”
说罢，燕赤侠大笑着，再一次捏动剑指一指，再有几柄飞剑夹杂了剑光欺身射向夏侯正，他的眼中也有微芒亮起，似是用了什么法门，下一刻剑光加速，直接贯空一闪。
不过，在他施展飞剑之术的同时，一团光恰好也自他身上迸发出来。
“御剑之术•1”
夏侯正看着蹦出的属性光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他的位置，可以看到光团上写着的“蜀山御剑之术”字样。
“燕兄小心了，在下不才，其实也会一些飞剑之术！”
他慢条斯理地将剑一摆单手后背，走上前去，悄然将那个属性光团吸收。
顿时。
许多关于蜀山的御剑之道、关于飞剑之术的奥妙，霎时间纷至沓来，虽然大都很是杂乱琐碎，还需要他好好整理，但就收获来说，这绝对是物所超值。
“你也会飞剑之术？”
燕赤侠神情微动，不过很快就释然，自己能有机缘，别人也能有，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当然！”
光团吸收，夏侯正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燕兄，现在该我了。”
说完，他向前一步，将手中的汉剑一抛，随即捏动剑指。
唰——
在他的身后，同样亮起了刺目的剑光！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与燕赤侠的青色剑光不同，他身后的柄柄飞剑显现出了金色。
“……”
在看到夏侯正身后显现飞剑光芒的一刹，燕赤侠几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惊讶。
“你竟然真会飞剑之术？！”
“这……怎么可能！？”
两人斗剑六年，之前一直是他以这御剑之术稳压夏侯一头，今年是第七个年头，之前夏侯正都没有用飞剑之术，这一次才用，那岂不是说…
这夏侯才学了一年的飞剑之术？
“夏侯兄天姿卓绝，燕某自愧不如！”
“我败了！”
顷刻间，燕赤侠身后的剑光消失，目中的神光也黯淡下来，果断的认输。
“燕兄你没事吧？我就是试验一下刚学的神通，还没来得及施展呢……”
“还没来得及施展……”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自己拿到这御剑之术，学了六七年才有这样的程度，召唤的几道剑光还不如你学一年，你这夏侯看着剑眉星目的，怎么话语间如此编排人？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他燕赤侠不是什么输不起的人。
只是下一刻，他忽然之间愣住了。
“试验……等等，你的飞剑之术是刚领悟的？”
“是啊，看你使出来，我就觉得我大概也能，试了一试，没想到真用出来了！”
“试了一试，没想到…就…真用出来了？！”
燕赤侠感觉自己脸一黑，这句话里几个字眼听起来让他心情复杂。
“难道你想羞辱我一番，你我都是剑客，我燕赤侠光明磊落。输了就是输了，你何必用这样的话骗我，这可不能！”
“实不相瞒，这的确是我刚看你施展，才领悟的。”
说到这里，夏侯正轻描淡写地点了点头：“燕兄的剑道令人惊艳，我俩交手六七年，看你施展，可能是太过熟悉，突然就有了些感悟。”
“你这几年接触过飞剑之道？！”
“……领悟飞剑，一定要接触过飞剑之道才行吗？”
燕赤侠听完，感觉自己胡子都根根竖立起来。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