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刺杀
施瓦岑站在仪式场地的中央，他此时保持着真龙的外形，同时身旁还放着一束巨大的水晶花。
花的造形栩栩如生，如同玫瑰与郁金香，晶莹剔透的同时反射着阳光，即使是雕刻大师，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也需要长时间的打磨。
他将猫头鹰放在法阵纹路的中央，它既是应该被送回阴影位面的亡灵，也是确定方位的“共鸣音叉”。
“抱歉。”施瓦岑对它致意。
猫头鹰听不懂这条龙在说什么，但随后响起的音乐安抚了它，它安静的蹲坐着，就和往常一样。
赫约、卡琳德拉，以及西尔维斯特都在一旁观望，至于哈尔戈尔——他已经被打发去种地了。
“那个安纳希塔修斯，在阴影外面待了那么久，肯定已经丑得不成样子了。”卡琳德拉使用传讯术。
“大姐，你能不能盼着他好点。”赫约同样以法术回应。
“不能。”对方瞪了他一眼。
赫约也没有其他表示，白龙怎么想和他无关，反正对方也不会抽风去破坏施瓦岑的仪式，不然银龙真的会下杀手。
而西尔维斯特先是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然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迷茫。
在此之前，赫约知诉了他施瓦岑的遭遇，但他不知道自己帮助恶龙的行为是对是错。
特别是卡琳德拉，他知道这条白龙是恶龙无疑，虽然看起来并不太邪恶，但这是因为她没有敌意，如果此时两条银龙不在这里，西尔维斯特知道对方会尝试杀了他。
他又看向施瓦岑，此时位面传送门已经渐渐成型，空间中像是出现的一块薄厚不均的软化玻璃，正在缓缓的扭动。
中心忽然出现了一点黑暗，接着如同滴入清水中的深色颜料，将黑暗带入这个明亮的地方。
一般的阴影位面传送门，在光照强烈的条件下很难维持，但施瓦岑做了充足的准备，他的目的是接回自己的妻子，而不是给这个世界带来伤害。
————
赤铜龙麦兰诺亚·布伦其站在仪式场地的中央，一动不动，眼中只有他的仇人施瓦岑。
不过对方大概不知道他的存在，因为青铜龙顿哈尔斯的妻子在很早之前就死在了追求正义的路上，甚至还没来的及诞下子嗣，之后他没有再找伴侣，一直孤身。
但他是顿哈尔斯的孩子。
在四十年前，他还是一条青少年龙，他的父亲顿哈尔斯·布伦其是铂金龙神巴哈姆特的追随者，对他一直有着无微不至的照顾。
他教导赤铜龙向善，金属龙应当以铲除邪恶为己任，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其实他不姓布伦其，顿哈尔斯也不是他的生父，麦兰诺亚最初是以交易品的形式出现在战争筹码中。
那时他还是一颗蛋。
顿哈尔斯参与了这场战争，并且帮助他的盟友取得胜利，在最后收取报酬时，他拒绝了金钱，而是选择了他。
“我不能坐视我的同族流落在外，金属龙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我会去寻找他的父母。”顿哈尔斯当时这样说。
可寻找最终无果，他的父母不知所踪，青铜龙付出了很多，但连最好的预言家也找不到他们的位置。
顿哈尔斯很忧虑，但麦兰诺亚对此不甚在意，他将顿哈尔斯当成自己的父亲，对外也宣称自己姓布伦其。
于是在四十九岁即将成为青年龙的时候，麦兰诺亚偷偷跑出自己从小生活的领地，开始在外闯荡。
后来他提着一颗黑龙的脑袋回来，想要骄傲的宣布他一定会遵从父亲的意志，贯彻龙神的宗旨，打击罪恶存在。
他以成为与父亲一样的神圣守望者为目标。
但当他重新踏入自己家乡的那一刻，发现一切都变了。
一条名叫施瓦岑的银龙违背了龙神的宗旨，堕入邪恶之中，还杀死了他的父亲。
他看见顿哈尔斯被扭断脖颈，躺在自己的收藏上，浑浊的双眼望向天空。
现在，麦兰诺亚已经九十岁，他虽然距离成年还有一段距离，却已经有了战胜大部分成年龙的力量，他还实现了自己曾经的目标——成为神圣守望者。
如果不谈年龄，在所有的神圣守望者中他也算得上其中翘楚，一天之内可以使用三次“破邪龙斩”，在这一条路上比他走得更远的龙应该屈指可数，哪怕金龙银龙有着血脉上的优势。
但除此之外，他还是立下了复仇之誓的圣武士。
“我取不走你的性命，施瓦岑。”他握着刀的双爪好似有冷汗沁出，“但是复仇圣武士为了杀死誓敌，是不择手段的。”
麦兰诺亚的身上有许多魔法物品，功能有隐身、匿藏、遮掩、反侦测等等，全部用于隐藏自己的存在，他听哈瓦卡莱说施瓦岑还会空间法术，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准备了可以隐藏空间波动的物品。
靠着这些东西与长时间的专注施法，他在三天前站在这里，期间有施法者在四周走动，甚至是银龙与他擦肩而过，都没能发现他。
他手中的刀也不普通，是金龙亲王动用人情，请传奇矮人锻造大师为他量身打造的，真龙也可以使用，对恶龙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可以说，麦兰诺亚现在所有装备的价值加在一起，可以换下一条极老龙的全部收藏。
但哪怕他将以满腔怒火用专门对付恶龙的刀，施展杀死仇敌与邪龙的至圣破邪龙斩，麦兰诺亚也不认为自己能杀死施瓦岑。
他很了解自己的誓敌，这条邪恶银龙强的好似龙母眷顾。
“这次行动，我必死无疑。”
“但你也别想好过，施瓦岑……”
他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因此想做一些可能会危害世界的事。
按照麦兰诺亚得了解，如果其他金属龙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百般阻挠吧，但此刻他复仇圣武士的心占据了主导，只想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不论对错。
当位面之门逐渐成型，阴影的能量开始进这个世界，这个时侯施瓦岑绝来不及反应，他向前挥出了刀。
“谁？！”
施瓦岑察觉到了波动，他被迫打断施法，用前爪拢罩住猫头鹰，同时将四周的空气吸入肺中，预备吐息。
但麦兰诺亚的目的并不在此，他怒吼着，撞碎了传送门，破碎的黑暗中金色刀光斩了下来，施瓦岑不愿将猫头鹰暴露在危险中，于是来不及躲避。
这一刀，从他的右眼眼眶切下，砍断了眉骨。
世界陷入了黑暗，他朝前方喷出吐息，同时将前爪捂的更紧了些。
剧痛从爪背上传来，这柄极锋利的刀竟穿透了他的鳞、肉、骨，已经刺入地面，并且不断翻转！
“施瓦岑！施瓦岑！”麦兰诺亚狞笑起来：“我等这一刻……”
他还没来的及说完，巨大的银龙循着声音将他抓住，然后揉成了一滩碎肉。
施瓦岑呆呆愣着，他尝试着轻抚地面，想要触碰到猫头鹰的存在，但没能如愿以偿。
他口中吹出哨声，以往，他每发出这种声音，猫头鹰就会自动落在他的肩或角上。
但这次并没有。
施瓦岑没有说话，而是将体内的魔力全部抛出，阴影位面传送门再度开启——他进入其中。
在传送门失去供给者而将要消失时，赫约点了一个火焰箭抛了进去，里面是他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