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龙卡琳德拉
“不是，我就是想当个咸鱼，怎么就这么难？”
“我躺平犯天条吗？”
赫约站起身，金币从他的背上滑落、相碰，撞击间发出细密且清脆的声音。
以往，这动听的乐曲可以平复他的心情，如今却失去了作用。
因为在他心中，那个词不断重复着：“麦卡瑞安、麦卡瑞安……”
“邦德同志，真不是我不想完成你的遗愿，”赫约在心中说：“我又不是一条光拿好处不办事的龙。”
“但我现在才三个月大！强迫童工劳动是犯法的啊，要不你再等一百年，等我成年了，就去找这个麦卡瑞安。”
“麦卡瑞安……”那个声音仍然在重复，如同复读机一样。
但赫约怔了一下，因为他感觉自己在心中吐槽后，这道声音正在渐渐变小。
还真有用？
但这并没有让他的心情变好，反而更加沉重了些。
“他是活的？”赫约皱起了眉头。
如果他此时心中的声音，仅仅来源于一些可以将信息长期留存并在心中呈现出来的法术，那还好说，甚至他现在也能做到。
但如果是将一段意识封存在他的心灵中，这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这种开端往往会延伸出一些不好的结果，比如“夺舍”，或者共他一些潜移默化的东西。
“不会，如果是进行灵魂上的更改，他只要藏好就行，没必要暴露自己。”
“邦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没有回应。
“看来是我多虑了。”赫约心中放松了一些，然后又警觉起来。
因为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了。
时间很短，甚至连第一个词都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这让赫约心中充满了困惑，开始在心中思索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
但是他对心灵方面没有任何涉及，所以并没有任何头绪。
揉了揉疲惫的双眼，赫约干脆趴下来闭目养神——刚才的睡眠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精神上的缓解，反而让他更累了些。
刚闭上眼睛，他就听到了“麦卡瑞安……”
“我靠……”赫约将头埋进金币里，开始哀龙生之多艰，于是这道声音又停了下来。
银龙抬起头，觉得自己发现了其中的规律。
“我今天晚上吃什么？蛇鸡兽、野猪肉……”
在他思维活跃的时候，烦人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于是赫约再次放空思维，果不其然，他心中又响起了“麦卡瑞安。”
“只要当我一放松下来，脑袋中没有想别的事情时，这道声音就会出现。”
“恶毒，这真是太恶毒了！”
赫约又多做了几次实验，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他连觉都睡不了——还有什么是比不让龙睡觉更残忍的事吗？
但赫约绝不轻易想困难妥协，他还想挣扎一下。
“老爹说过，要用魔法打败魔法，我还有睡眠术。”
睡眠术是一环法术，对他而言难度不高，只用了几秒，精神力便在他的脑海中构建出法术模形。
施法后，一种奇异的能量充斥着他的宝库，赫约放开身心去接受这种能量，很快就感到昏昏沉沉。
但是没过几秒，他又清醒起来。
“不行，我作为龙对魔法的抗性太强了，即使这个法术是加强版，我还主动去接受，但是效果也不好。”
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打开空律之环，连续丢进去三个法术。
引导着生物昏睡的力量开始在里面回荡——对于这种在结构上简单，功能上单一的法术，空间节点内异常单纯的环境可以很好地将其保存，就如同最本质的元素一样。
“不成功，便成仁。”他直接将空律之环扣在自己头上。
“咚——”
银色的龙一头栽在自己的宝库上，很快就打起了鼾……
这一次他睡得很好，没有做任何乱七八糟的梦，脑子里也没被植入任何记忆。
而在赫约成功睡着的同时，另一位真正的银龙此时正站在月光下的篝火旁，拉着一把小提琴。
连续下了几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遥远的地平线一览无余，琴弦与弓毛的颤动引起美妙的乐曲，橘红色的光跳动着，连火焰也在随之起舞。
所有的银龙或金龙，都是天生的艺术家，他们的智慧与天赋都宛如天赐——或者说，所有的龙几乎都是造物主的宠儿。
施瓦岑此刻只有一名听众，那就是蹲坐他在篝火对面木椅上的猫头鹰。
或者应该说有两位，只是另外一个根本不听他的音乐。
“施瓦岑，我发现你说的很对，我真的没有一点艺术细胞。”
一个白色的巨大身影侧躺在一旁，看着眼前渺小的人形奏乐，“你的音乐似乎很好听，但根本不是我能欣赏的——我只想毁灭它。”
那是一条体型巨大的白龙，身长约为二十五米，洁白的鳞片几乎和雪融为一体，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慵懒和魅惑。
“卡琳德拉，我希望你不要说话。”施瓦岑并没有看她，只是平淡的开口，同时音乐也没有停下。
白龙将翅膀抬起来了一点，寒风立刻从其中的缝隙中吹入，瞬间熄灭了篝火。
雪停了，风却不会同样消失。
施瓦岑拉动琴弓的手停了下来，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白龙。
后者耸了耸肩：“我觉得有点痒，躺了这么久动一动很正常。”
然后她修长的脖颈往前伸了一段距离，目光灼灼的看向贵族模样的银龙：“施瓦岑，我记得我们龙族中有一句名言：‘不要把所有的蛋放在一个巢穴里’。”
“我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这句话的意思除了让我们多做准备外，还可以解释成多做选择。”
“你还守着她干什么呢？就算她还活着，在负位面那么长时间的侵蚀下，也肯定早就变成不知怎么的一副鬼样子了。”
“你的最后一句话有语法错误。”施瓦岑冷冷的回答。
卡琳德拉不依不饶：“猫头鹰能和你做什么呢？你们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能和你做的可就多了——你说，我长得怎么样？”
“你长得很不错，但是不如她。”施瓦岑中肯的说。
或许是觉得有些不够严谨，他又补充道：“远远不如。”
“这可真叫我感到伤心。”
“卡琳德拉，我希望你可以不要说话。”
……
篝火与音乐再次回荡起来，猫头鹰静静的听着，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它只是一只猫头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