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果抉择
另一边，九木回到了神策衙。她穿过幽深的走廊，径直来到五老会所在的议事殿。殿内三尊神像肃然矗立，仿佛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顶上悬浮着众多用于照明的黄符光芒微动。五老会其他四人依然有序列坐，目光齐齐落在九木身上，而九木则不慌不忙的坐到自己所在的席位上。
陈玄道坐在中央，眼神锐利，其他几人则静默不语。
九木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任务并未完成。周洋那小子……身上似乎带有某种不明的因果。”
陈玄道微微一皱眉，眯起眼睛问道：“哦？不明的因果？”
九木微微点头，冷静地将昨夜发生的事缓慢道出：“昨夜接触因果线时，有个神秘黑影出现在裂隙内，甚至扭曲了一部分的因果线的轨迹，那东西似乎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可以腐化神明。”
五老会的成员相互对视，目光中显现出几分凝重。坐在右侧的清风道人沉吟片刻，推了推眼镜道：“黑影扰乱因果线，说明它的力量已经突破了因果的桎梏。它的目标应该不仅仅是狻猊，而是通过狻猊去影响更深的因果。”
云霓仙的声音稚嫩却带着决然，望向陈玄道道：“陈老，既然此物来历不明，我们是否需要进一步调查此次事件？也许那黑影的本体，是“那个”也说不定。”话音刚落，云姐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闭嘴。
“周洋身上的因果确实复杂，”太和真人捋了捋胡须，沉声道，“但倘若黑影能直接扭曲因果，甚至让狻猊都无法承受它的力量，那这黑影的存在本身，恐怕真有可能是“那个”了。”
九木声音不带半点温度：“这么说，若他继续留在世间，黑影会随之而来，甚至引发更大的因果震荡？陈老，我建议诛杀周洋，解决此次因果。”
陈玄道深思片刻，目光沉稳，最终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应该尽量确保此人能彻底加入神策衙，以防因果震荡波及更多无辜。若他之后还是对黑影的抗衡没有足够的能力，也只能将其——”
陈玄道停顿片刻，接着才继续道：“将其抹除，免得黑影借此入侵现有的因果。”
话音刚落，五老会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内心的想法一目了然。清风道人率先点了点头，轻声道：“一切听凭掌教定夺，若周洋能担此重任，自然是最好的结局。”
“可若不能……”云霓仙的小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眼神中带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九木点头领命，面色冷峻：“那么，投票吧。”
陈玄道首先站了起来，其他四人也跟着起身，每个人面前都摆放着一个小盘子，盘中各自摆着各自的三枚山鬼花钱。这些花钱，大小与硬币相仿，色泽如琥珀般透亮，每一枚花钱上都刻着复杂的山鬼纹，随着时间的流逝，符纹微微闪烁，仿佛有生命在其中流动。所谓山鬼，即是山魈，古人多将山间未飞升的仙人称之为山鬼，每一枚花钱都代表着各自对应的仙人。
“如往常一样，”陈玄道语气带着一丝沉重，“若多数人同意，便可执行；若少数否决，则重新讨论。此次决策，不容忽视。”
他的话音未落，清风道人便轻轻推了推眼镜，低沉的声音响起：“若山鬼花钱的正面朝上两枚，便为同意，反面朝上两枚，则为否决。若正反不一，或未超过三票，则无效，仍需投票。”
“正如千年来的传统所示，”太和真人沉声说道，“因果自有天道，山鬼花钱便是对天命的问询，天意不可违。”
九木站在一旁，脸上依旧冷酷无情，似乎在等待着决策的结果。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隐隐带着一丝期待——毕竟，若最终的决定是否决，她将亲手杀了周洋，现在的她，对于这个懦夫真是恨得牙痒痒。
“清风道人，您先来。”陈玄道低声说道。
清风道人微微点头，手指轻轻捏起第一枚山鬼花钱，放入掌心，沉思片刻后，缓缓举起，朝着盘子上方轻轻一撒。
那枚花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落入盘中，正面朝上。随之，清风道人捏起第二枚，稍作犹豫，再度轻撒而出，正面朝上。第三枚，他没有任何迟疑，再次撒出，正面朝上。
“同意。”清风道人的声音冷静如常，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太和真人接着行动，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显然心中的压力不小。尽管他是五老会中最为宽厚的人，但这种关乎生命与因果的决策，任何一位老道士都不敢轻视。沉默片刻后，他低声道：“我也会遵循因果。”
他拿起第一枚山鬼花钱，用力投掷。随着花钱的落地，正面朝上。接下来，他投出了第二枚，第三枚——同样正面朝上。
“同意。”太和真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云霓仙。”陈玄道望向站在最左侧的小女孩。
她熟练的抛撒，然后看向陈玄道，失落道：“否决。”
全场一阵静默，只有风吹过空荡的殿堂，带来一丝难言的压迫感。
“紫虚仙子，轮到你了。”陈玄道的目光转向右侧，神情依旧冷静，带着一丝无法忽视的威严。
紫虚仙子没有丝毫犹豫，拿起三枚山鬼花钱，毫不迟疑地一枚接一枚投出。每一枚，都是正面朝上，最后一枚也稳稳地落入盘中。
“否决。”她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雷霆，带着决然。
剩下的只有陈玄道的那一票了
“最后一票。”陈玄道的声音沉稳如石。
陈玄道沉默片刻，随即弯下腰，轻轻拿起最后一枚山鬼花钱。陈玄道并没有立即投掷，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花钱在他的手指间缓缓转动，仿佛有无数的因果在其中流转，最终他低声道：“也罢……听天由命吧。”
他没有任何拖延，将花钱投出。伴随着花钱落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枚足以判定周洋生死的花钱上。
最终，花钱翻转——正面朝上。
“同意。”陈玄道的语气似乎带有一丝释怀。
最终，决策落定——三票同意，二票否决。由于同意票数占据大多数，周洋的命运已经被注定。
“既然如此。”陈玄道低声说道，“我宣布，对周洋的上任考核，现在开始。”
而在另一边，周洋正坐在那间破书店门口，愣愣出神，全然不知，自己刚才正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他却苦于思考怎么才能找到神策衙的入口。
“再来时，未必是原地。”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重新来过？回到原地？难道是提示他，要找到神策衙，就得突破某些障碍？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书店，那破旧的门把手已经生锈，可把手后端却显得异常光亮如新。周洋又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在地面上轻轻摩挲着，忽然，他的目光被地上的落叶吸引住了。
这些落叶堆积在门口，看似随意地铺撒，却又有一种奇异的规律。周洋仔细观察了片刻，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每片叶子的位置仿佛并不是随意摆放的，而是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图案——是八卦！
“这…这难道是后天八卦？”周洋低声自语。几天前，他刚好看过一些关于后天八卦的书籍，这种排列方式他再熟悉不过。八卦是用来推演天地万物、阴阳五行的法则，它不仅与道家哲学有关，更涉及到因果与时空的奥秘。
他站起身，仔细对照着落叶的布局，心里快速回想着书中的八卦符号。渐渐地，他发现了其中的秘密。门口的落叶呈现出的，正是后天八卦图中的一个排列。
“乾卦为1，代表天，动为始；坤卦为2，代表地，止为终；震卦为3，雷动，激起一切……我知道了，只要按照这个顺序推断下去，巽为风为4，坎为水为5......少了离卦，离为火，代表光明、智慧与......因果？“
“死马当活马医了。”周洋的心跳更急了，他站起身，走到那扇生锈的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手掌紧紧抓住了门把手。
根据他推算出来的数字，他开始轻轻转动把手。第一次，转了一下。第二次，又转了一下......第五次，他停了下来，心中默念：“第六次，应该是……”。他再次转动。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周洋感觉到了一股微妙的震动，似乎门后隐隐传来了什么异动。门缓缓发出一声轻微的咯吱声，紧接着，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周洋瞪大了眼睛，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刚刚站在的地方，已然不再是那个破旧的书店门口。瞬间，周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进了书店，随后大门缓缓闭合。
“真的找到了！”周洋喃喃自语，步伐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眼前出现了那位神秘又优雅的服务员，正对着周洋笑道。
“恭喜你通过第一道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