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灵墟
想要成就前人未成之事，就要比前人更强。
水师遥出生时便已经在龙息带。
我出生在和平的白露镇。
水师遥出生时就拥有灵墟。
而我四岁时才拥有。
水师遥能使用他人的能力，而我永远不能。
水师遥十七岁那年就直面过古龙，我今年已经十岁了。
水师遥有几乎无限长的寿命，而我只有一个人生。
水师遥可能没有抵达故土。
但我必须抵达。
所以我必须超越他！
“环儿，所有的力量都来自于‘墟’。或者说，万事万物，都来自于‘墟’。出生入死，墟是我们与故土的接口。”
夜深了，父亲在房中来回走动，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婴儿。婴儿蜷缩在襁褓之中，月色打在他稀疏的绒毛上。肥嘟嘟的稚嫩的手腕上，有一圈碎裂的红色印记。
床边坐着一个身姿窈窕的淡金色头发的女人，正对着他们微笑。
“哥哥，他才三个月大，能听懂吗？”
父亲笑着说：“就算现在不懂，以后也可以再说嘛。”
襁褓中的婴儿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向襁褓外爬去，扭过头，看着女子，眼睛里闪烁着蓝色的光辉。
“你看。”父亲颇为得意。
女人捂住了嘴巴：“哇！”
“真气充盈，冲泄于眼。这是……”
“他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娃娃。”女人打断了他的话。
父亲爽朗的笑了起来。
婴儿双拳紧握，双目紧闭，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
“好好好，环儿别生气，爸爸继续讲啊。”
“墟的形态千变万化，但由成因的不同，可以归类为三种，分别是天墟、地墟、和人墟。当然，你长大以后，不要对外面乱说，因为这是爸爸自己总结的。世俗并没有将这三样东西联系起来，而是各有命名。人墟被称为灵墟，修行者认为这是人内心境界的映射。地墟，则常常表现成动物的形态，人们把它叫做法象。而天墟，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寥寥的天墟觉醒者，将这份力量视为神权。”
“普通人，绝大多数都能通过修炼觉醒人墟，从而得到特殊的能力。爸爸相信你很快就能走到这一步的。而地墟的觉醒则需要一些运气，因为总量是有限的，只有少数风水奇特的地方能产生地墟，也就是法象。法象通常都有自我意识，觉醒地墟，其实是法象和人互相选择。我们已经为你挑选好了地点，你一定要努力拿下它啊。”
婴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伸出了那只挂着红色圆环的拳头。
“至于天墟……那就不是爸爸能帮到的了。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丛林中降下了一条条白色丝线，宛如蛛丝一般漂浮在林间。
瘦高男子用手摸了摸，这些丝线一碰即散，接触时略有沁凉感。
“小子，你听说过闻蛟吗？”
陈环挺枪突进，被男子侧身避过，黯月刀迎面甩来，陈环伏下身子，从刀下钻了过去。
“什么蚊胶，打开来放桌子上粘蚊子用的吗？”陈环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毕竟自己的能力形态和蛛网很像。
男子呲了呲牙齿：“狗日的，那是老子的名字！听没听过？”
“我得回去问问我爹。”陈环一手支着枪杆，踏步而起，垂直在树干上走了一丈高，旋转着一枪斩下。闻蛟手中的黯月也高速旋转着，直直对上斩下的红枪，连续不断的当啷碰撞声响起，四处崩裂着红色的碎片，陈环顺着势向后飞了出去。
“知道我杀的都是些什么人吗？”闻蛟一刀斩断枫树，从四散崩裂的断口中直冲过来。
“都是小孩儿？”陈环左手将枪背在身后，啪嗒一声垂直落在树干上，右手变成近乎透明的白色，触碰树干，一道道荧光脉络蔓延开来，爬满整个树身。这棵五六丈高的巨树竟然变得格外柔韧，在陈环飞落的作用力下，吱呀呀的弯倒了下去。
闻蛟正面杀来，只听嗖的一声，巨树猛然弹起，砸向他的面门。闻蛟见状一惊，但已来不及闪避，黯月巨刃大开大合，唰唰几刀将树干砍成碎块。斜刺里一道红光划来，沿着肩膀划到左胸，鲜血喷薄而出。
陈环在空中一个腾身，落在另一棵树的枝丫上。
闻蛟皱紧眉头，脸色苍白，但仍然扶着刀站立在地面。鲜血滴入红叶中，消失不见。
“我最喜欢杀你这样的人……”他低沉的说道。
陈环长枪一挥：“差一点你就死了哦。”
“那是因为你有灵墟啊！”
闻蛟突然大吼了起来，头发乱竖，双眼暴突，青筋暴起，一副癫狂的样子。
“你才十岁！凭什么！凭什么！”
他俨然发了狂，黯月巨刃上蔓延的黑气缠绕上了他的身体，刚刚划出的伤口也止住了血，被一块黑色的坚硬物质堵塞住了。眼睛里仅有的黑色瞳仁也消失了，眼眶里一片纯白。虎牙变得又尖又长，向外呲着，连牙根都露了出来。
“我一定要杀了你！”
闻蛟振臂一挥，黑色的刀刃旋转着斩向陈环。陈环长枪点地，从树枝上跃起，找准时机，想像之前那样，从中间刀柄处将它斩断。但那黑色的刀刃一片模糊，无论如何也看不见刀柄的位置。黑色的气团骤然扩散，化成了闻蛟的身体，而原本的黯月巨刃则到了闻蛟手中。陈环的枪向着原先刀刃的位置刺去，枪路已不可变更，如此一来便稳稳的捅进了闻蛟的身体，捅穿了他的腰腹。想收回却发现长枪已被紧紧卡住，不只是肌肉和骨骼的阻拦，那些覆盖了闻蛟身躯的黑色物质也包覆了枪身，沿着枪杆向陈环蔓延。
而到了闻蛟手中的黯月巨刃，已然劈下。
已经无处可躲！
陈环通体散发着白色的荧光，在刀刃将要斩到的一瞬间，将身体扭曲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关节，骨骼，皮肤，全都紧紧缩在了一起——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姿势。即便如此，来不及收回的手臂也被拉开了一道一尺长的伤口。伤口没有流血，皮肤就像一块布囊，里面淌出了一根根荧白的丝线。
“你差点就死了！”被穿在枪上的闻蛟露出诡异而狰狞的笑容，陈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寒意。
“我应该比你更优秀！”
他大喊着，已无半点人类的神态。手中的黯月刃顺着枪杆斩下，削出一片红色的粉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