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咖啡
我按照池牧发来的地址准时到了24小时便利店。他全身捂的很严实，坐在最角落里。
“为什么不去咖啡馆？”我觉得在24小时便利店推理事件逼格不太够，还在荒郊野岭，电视剧里这种场景不都是在市中心的咖啡馆上演的吗？
“老师你怎么不看看现在几点？”池牧极其无语的点开手机屏幕，指着5：40说道：“谁家咖啡店现在开门啊？”
嗯……说的倒也是。
“还有，这便利店我开的！”
我的脑子霎时空白，从没听说过他有店啊。
为了掩饰尴尬，我扯开话题直接开门见山：“你信不信是你们公司干的。”
池牧转动着他左手食指上的指环，一言不发。
“我去‘天眼查’查了你们公司，你知不知道你们股东已经大换血了！”我根本不给池牧思考的时间，直接一顿输出：“你应该知道你们公司上个月营业额同比减少了51％，环比减少了33.33％吧。”
我就差把他们公司要跑路明着说了。
池牧嘴张了张，好像要说什么，可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这的确挺难以让人接受的，毕竟如果我是他，从出道就签的公司，如今还被刺自己，我肯定会发疯的。
池牧不说话，墙上的时钟“嗒嗒嗒”的响着，每响一下，他心里就越难受。沉默的氛围压的人喘不过气。不知道分针转了几圈，他还是开口了。
“公司这么做，无非就两种结果，一，打压我，如果我坚持不下去，那我就要支付天价违约金。二，舆论瞬息万变，风险与利益同生，黑红也是红。”池牧依旧表现的很平静，可他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自己。他很难过。
有时候知道和接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我捏了捏他的胳膊，希望他能感受到我的力量。
“如果我以后开了公司，我一定把你签到我的名下，不让你走流量，我会给你争取好的剧本，你就好好琢磨演技，咱们稳扎稳打，朝实力派发展！”
我鬼使神差的说出这段话。好像是心疼他几乎病态的身体，也好像是心疼他的遭遇。虽然知道我是在放嘴炮，可池牧还是抬头看向了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我眼睛快速瞥向一旁。我想没有任何粉丝能面不改色地承受正主正儿八经的对视吧！主要我心虚啊！
池牧应该察觉到我的不自在，嘴角闪过一丝我不易察觉的笑，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他主动给我解释起为什么那天录完节目离开时，说好的处理完事情会给我发消息却没有做到的事:“他们让我签对赌协议。”
“那你签了没有？”
我歪头打量着池牧，心跳比墙上的秒针快了好多好多，就好像有只手托住了我的心脏。我屏住呼吸，如果他要是说“签了”，别说他是不是我正主，我肯定一巴掌就乎上去要打醒他了。
“没有，我不蠢。”他声音不大，但很坚定，就像我前两天看到他的那个眼神一样，“他们自导自演的戏码我多少都能猜到些。”
“那你愿意相信我吗？我会帮你控评！”娱乐圈能逆风翻盘的都是心理素质超硬的，从我见到池牧的第一面，我就相信他会红。
四目相对的那几分钟里，我不知道他心里做了怎样的斗争。但如果他说他相信我，我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他，不为别的，就为了七年的喜欢。
“我再考虑考虑。”池牧打开手机屏幕，就这短短的几句话，我们竟然聊了有一个多小时。
“那我请你去喝咖啡吧！”我起身拽着池牧，把他往店外推。气氛已经如此让人喘不过气了，那干脆换个环境。
5：40既然没有咖啡店开门，那等到6：40再去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带着池牧去星巴克点了两杯他最爱喝的焦糖玛奇朵。一旁的池牧脸上终于带了丝笑意。
“老师，你为什么——”
“不要叫我老师啊，我只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叫我小越，或者——”我拿起池牧最后点的两杯焦糖玛奇朵，在他眼前一晃，“女王！”
池牧顺手接过咖啡，眼睛一眯，突然凑到我面前，“好的，女王陛下。”
我：……
我别过脸，紧张的咽了好几次口水。
生怕被他看出异常，我扔下一句“赶紧走了！”就溜上了车，后视镜映出我那张泛红的脸。
可恶，竟然被他给撩了！真是个讨厌鬼！谁教他这么讲话的？
我看着池牧慢悠悠的从咖啡店出来，他在仰望早已升起的太阳，还伸了个懒腰：“这就是新生的感觉吗？”
“你在哪嘀咕什么呢！”我气急败坏的按了两声喇叭。
等他上车系好安全带，我发誓要一脚油门踩到底。这局我非得赢下来不可！时间还早，我不介意带着他去郊区兜个风！
“啊啊啊，你不要命了？”池牧吓得直接抓紧了车顶的扶手。
哼，我丝毫不顾他的感受，直接油门踩到底。26岁正是有仇必报的年纪。管他是不是我的正主，在此刻我们都是平等的！
车停到公司门口，7点58分。
“如何，现在心里不难受了吧！”
池牧蹲在垃圾桶旁哇哇一顿吐。
看来此刻他的身体更难受。
我将车钥匙塞到他手里，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倒是这期录完没事儿干了，而我还要上班……一会稍微好点就开我车回去吧，晚上等你答复。”
“你倒是担心自己一下吧，已经59分了……”池牧缓了一小会，嘴角扯出一个狡猾笑容。
天啊，我的全勤奖！
眼前的景象极速向后退，想当初学校体测我都没跑过这么快。这辈子我也算是为全勤奖拼过命了。
我自信的将手指放在指纹打卡器上。刚好8点整，没迟到。可这一次却没有发出“打卡成功”的提示音。
“怎么回事，是坏了吗？”我仔细检查着打卡器，上一个打卡的都有提示音，怎么到我这里就没反应了，不可能这么巧吧……
“昨天晚上群里不是通知了吗？以后踩点来上班的都算迟到。”同事A的声音从我后背传来。
通知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我急忙一只手拿着咖啡，另一只手从包里翻出手机，屏幕滑动了好几下，我很确定没有收到消息通知。
不对——
“已折叠群聊”斜上方赫然出现了个小红点。
“通知，从明日起……”
一瞬间，脑袋上五雷轰顶。
上班兢兢业业的我，就今天买了杯咖啡，到手的全勤奖没了？
都怪这杯焦糖玛奇朵！
我将咖啡举到眼前，死贵，一杯花了我40块钱。池牧还点了三泵焦糖浆，甜的我嗓子眼发齁。
正准备转身去休息区加点咖啡液中和一下，一股大事不妙的念头在此刻涌了上来——
电视剧里职场女主都有过咖啡不小心泼到主要男性角色的衣服上的情景。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手中的这杯咖啡像是自己长了翅膀，就这么直溜溜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宋百川的肩膀就是抛物线的x轴。
随着杯子落地的声音，我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
我真的，泼了，宋百川，一身的咖啡——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忙脚乱的去擦他肩膀上残留的咖啡渍。怎么回事啊，我明明拿的很稳！
还不等我把污渍擦完，宋百川的助理就隔开了我。用圈内的话来讲，叫避嫌。
“직원들왜이래?”小助理面对着我双手叉腰，眉头紧紧的皱着。
小王不在，我虽然听不懂韩语，但从她的语气中能听出来，她很生气。
我灵机一动，像宋百川这样的大明星参加品牌方活动肯定得讲英语。我直接绕过小助理对宋百川边说边比划：“you coat，me，help you wash思密达～”
我这散装英语真的尽力了，只要他能懂我意思就好。
宋百川不吱声，可他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我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当我眨了眼睛想再次确认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山脸。
我怀疑他刚刚就在嘲笑我的英语，但我没有十足的证据。
好丢脸啊，我干脆笑笑得了哈。
他将外套脱下，经过小助理的手递给我。不得不说，小韩的男流量还挺有边界感的——我可没刻意将某人进行对比！
看他们走远，我才举起拳头虚恍一招：“小助理凶什么凶，老娘我又不是故意的，何况你家正主都没说什么……”
我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视线落回到手中的西装上，唉！刚被扣了全勤，这下干洗又要费一笔钱——死手，叫你拿不稳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