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求仙
殷乔站在街头，面朝北，神色莫名。
“小姐，您在想什么？”青玉打算将殷乔送回柳府，自己再出门买草药。
殷乔摸着小狐狸，“炼丹动静有些大，我想寻一处院子。”
也对。
青玉想着若小姐炼丹的事被夫人少爷知晓，恐怕又要惹来询问跟闲话，不如在外头寻个静僻处。
“小姐，要不您先吃早食，我去牙行问问。”
殷乔静默，须臾，她才开口，“我知晓该去哪了。”
小狐狸蹭着殷乔手心的小脑袋一顿，心里暗叹，她终究还是心软了。
随即又舔了舔殷乔手心。
殷乔将小狐狸抱紧了些。
青玉觉察出殷乔心情似乎不如方才好，便未开口，只小心打量她。
“我想吃包子。”殷乔说，“再来一份馄饨，要肉馅的。”
想吃饭就好。
青玉一扫方才的不安，说话快了些，“小姐，前头有一家包子铺子，卖包子跟粥，这家包子味道好，里头馅也有好几种，听说还有蟹黄包子，您要不要去尝尝？”
“带路。”
青玉领路，带着殷乔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到了包子铺。
她们来得早，包子铺里只有零星的食客。
主人家是一家四口，老夫妇跟儿子儿媳，这一家子手脚麻利，摊子上也收拾的干净，因来吃早食的人多，屋里摆了桌子，也在街边摆了几张桌子。
殷乔捡了张离炉子远些的桌子坐下，青玉去跟摊主拿包子。
跟在殷乔身后几日，青玉也琢磨出殷乔的口味，喜好肉馅的，最喜欢牛肉跟蟹黄，其次便是鸡肉鸭肉，至于鱼，青玉猜小姐不是不吃，怕是懒得挑刺。
青玉点了蟹黄跟鸡肉猪肉馅的，自己就要了一份野菜包子。
想到昨日那牛肉面馆的事，青玉知道自己怕是好几日吃不得肉了。
除了又要了份馄饨，青玉另外给殷乔点了份粥。
殷乔体内的灵力耗光了大半，这会儿也饿的厉害，一人吃了两屉包子，一碗粥，馄饨吃了小半。
小狐狸个头小，胃口不小，小不点就能吃完一屉包子，它异色瞳仁不停瞄着殷乔剩下的半碗馄饨。
“在山上你就总好吃我碗里的。”殷乔弹了一下小狐狸的脑袋，将馄饨碗放在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眯着眼睛又将馄饨吃完。
惊的青玉不停偷瞄小狐狸的肚子。
吃这么多，肚子怎么还是小？
小狐狸龇着牙，冷冷扫了青玉一眼。
青玉忙收回视线，低头收拾桌子。
吃过了饭，殷乔跟青玉说了那院子的所在之处，便让青玉先去买药材跟炉鼎。
她则抱着小狐狸继续朝北去。
昨日的一场架并未引起注意，因来的早，附近租户多数才吃过早饭，正往外赶，也有提着篮子外出买菜的妇人。
亦有牵着孩子送丈夫出门的妻子。
殷乔独身一人，又形容出色，不免惹来附近住户的视线。
她目不斜视，停在院门口。
院子比昨日安静，里头空无一人。
正要推门，隔壁木门打开，走出来一对兄弟，这兄弟二人各挑着货筐。
想来是走街串巷的货郎。
二人看殷乔，又相视一眼，年轻些的男子提醒道：“这位小姐，这家人昨日就启程送镖了。”
“这家人？”殷乔问？
“是啊。”年轻男子不解，仍旧回道：“他们是兄妹四人，听说都是镖师，除了他们兄妹，他们也招了十多个镖师，他们人多，同时都能接几趟镖，不过都是去的远，一年有大半时候都不在。”
“我兄弟说的是。”年长的男子沉默寡言些，“他们不接镇上的镖，上回徐员外请他们送一批丝绸，给的酬金足有一百两银子，他们都不愿接。”
“那你可知他们这回送的镖是何物？”殷乔不动声色，问道。
“好像是一家子女眷。”年轻男子笑道：“听说是去府城探亲，人家都是女眷，我也不太好多问，不过我听那兄妹几人的口音，不像是府城人，倒像青遥那边的。”
“青遥？”
年轻男子指着西面，“青遥是一个镇，离这里得有将近三百里路了，那镇旁有座山，也叫青遥山，听说青遥山上有神仙，去青遥山求神仙，愿望就能实现。”
殷乔勾了勾嘴角。
数百年前灵力丰沛时都无人能成仙，如今就更不可能有所谓的仙人。
再说了，这世道从来都是有得有失，想要愿望成真，必得付出更多的代价。
“小姐您可别不信。”年轻货郎常年走街串巷，为多卖些货，说出话一套一套的，故事也讲的抑扬顿挫，他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股神秘，“我听说黄源县原先的县令夫人去过青遥山求神仙，那县令跟夫人成亲十年了，也没个一儿半女，倒是那几个小妾，生了四子五女，眼看县令大人对她越发有意见，县令夫人听下头的人说若求仙人，愿望必然能实现，县令夫人备了厚礼去青遥山，听说回来后没几个月便有孕，后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事传开后，陆续有不少人去求仙人。
听说那些人求的都成了。
只是旁人要细问，他们又都对寻仙的事讳莫如深。
年轻男子笑呵呵地挠头，“要不是我没钱，我都想去求仙人，让仙人给我哥娶个媳妇了。”
“浑说啥！”
“我可没胡说，哥，你还记得总给镇南私塾送菜的张三不？他家穷，爹娘都病了，有一回他实在没银子，去医馆，想跟歹毒赊些草药，被打了出来，当日多少人对张三指指点点的，大约是半年后吧，张三突然就买了大宅子，他爹娘也痊愈，后来他还娶了妻。”
“我猜他就是去求了仙人。”
“你就别猜了。”年长的男子拍了兄弟一下，催促他，“赶紧走吧，今日还得去县城，远着呢。”
年轻男子挠头，“我这就走。”
“小姐，您孤身一人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虽说镇子上有巡街的人，这些巡街的都是里正招募的，不过总有照顾不到之处，他们这一片偶尔也有泼皮跟乞丐过来。
这位小姐看着就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模样，若被那些地痞瞧见了，可少不得被调戏侮辱。
“多谢。”殷乔颔首。
兄弟二人脸通红，挑着货筐走了。
院门低矮，仍旧是上了锁。
殷乔查看一圈，脚尖一点，淡紫色衣摆在半空荡出一圈涟漪。
悄无声息地落在院中。
院中有几滩血，是昨日她伤人留下的，血腥味已淡去。
殷乔挠着小狐狸下巴，望着紧闭的房门，声音微凉，“没想到这小小的镇子竟藏有不少魑魅魍魉。”
吱吱吱。
小狐狸附和。
“看来数百年下来，这人间越发的糟乱。”
殷乔抱着小狐狸进了屋子。
这屋子统共有三间，屋里空荡荡的，西侧一间跟正屋只隔着一层布帘子，她望向西侧，忽地开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