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仙涯第一次摆摊
这场春雨下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才隐隐放晴。
也就是在这一天月黑风高的夜里，谢渺站在雨露未散的灵田内，看向正等着被收割的成熟月牙草。
“也不知道能不能封名...”
他内心发起嘀咕声。
早在两个月前，他便机缘巧合下触发天物图，封名过一次月牙草。
只不过当初封名之时的是月牙草尚且是株幼苗，并非是眼下的成熟期月牙草。
期待了两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谢渺倒也没怎么继续空想下去，毕竟想得再多，也不如直接了当的上手。
他伸手触向如今长势已然来到半身腰高、绿色莹莹的月牙草。
然而，预料中的变化并未诞生。
“嗯？天物图没有起效吗？”
“封名过一次的天物，无法继续封名？”
谢渺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但幼苗是幼苗，再怎么说没道理也不应该的啊...”
想到这，他稍稍凝眉，没有顾及泥泞的田地，盘膝而坐，闭上眼睑，冥想观神。
夜里的月色并不明辉，仅仅在乌压的黑云包围下泄漏丝丝银亮，映照在他的身上。
幽静的夜，青年独自一人月下冥神。
慢慢地，谢渺原本空无一物的识海中徐徐隐现出了天物图碑。
识海中的天物图碑，若是没了淡白云雾的缭绕弥漫，只是一座古朴、沉寂的碑文。
其上则拟录着图册，镌刻着图案。
“果然，变了！”
谢渺神色一喜。
只见天物图碑上拟录镌刻的月牙草幼苗之形，现在已然变成了成熟期月牙草的形状。
接着，他还发现了与之以往的不同之处。
【封名：月牙精轮草】
【功效：增补元气、养育气神】
除名字换了外，天物图碑上月牙精轮草的形状烙印居然亮了起来！
要知道，以往天物图碑镌刻的天物里，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烙印..烙印....”谢渺沉思。
突然，他灵机一动：“莫非，这烙印处于在识海中就是用来观想的？”
谢渺一想还真是有这种可能。
于是默默观想天物图碑上的月牙草。
随着烙印的亮光消散，他逐渐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
元气从丹田处缓缓充溢，气神也开始不知不觉间丰盈起来....
见状，谢渺赶忙停止观想。
他此时此刻手中可没灵石蕴养的精纯灵气可供修炼。
而若是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入体修炼，则太过驳杂，极其容易留下病根。
那时，可不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得不偿失，得不偿失。
谢渺摸着下巴，心中总结。
“在观想下，随着功效的加持，天物图碑上的月牙草烙印亮光也会相继消散么？不过，既然会消散，那就意味着能够补充。”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补充。”
想着，他又伸手摸向另一株成熟月牙草，然并卵，识海中的月牙草碑文烙印光辉并没有补充。
“或许是需要时间？”
谢渺不确定。
但不妨碍他很高兴。
这么一来，在需要观想烙印的前提下，图碑功效的加持与否，也就处于他的控制内了。
毕竟天物图哪都好，但就是在功效问题上难以操控。
每每天物图封名后，功效便会突然起效。
倘若是对自身有益的草药尚可还好。
但倘若是那种什么通肠润便，或是对自身有害的毒药，在某时某刻突然起效之下，那岂不是要遭？
“真是意外之喜。”
功效问题得以解除后，谢渺总算不至于束手束脚了。
他视线投向迎风飘荡，好似正处于人生巅峰的月牙草。
徐徐从腰间掏出镰刀，月色落在刀锋，晶莹剔透。
“趁着体内元气还有不少，开始收割吧。”
他望了望天色，趁夜而行。
刀起刀落，草生浮沉。
灵植种时慢，收时却很快。
没多久，他便将月牙草尽数收割。
并分出一半，各自放进了红檀木箱里。
接着，又在灵田的一侧芦苇荡下，趁着天还未亮，挖出个小洞，将一箱草埋了进去。
然后将土埋平，且做了些掩盖。
“嗯，这样就完美了。”
谢渺汗水滴沥，感慨道：“身为修士，还是得有一个储物袋才行啊...”
没有储物袋，他离家之时也只能将有价值的东西藏着了。
至于另外一箱，也只能躬身力行地背着。
不过他坚信，只有有毅力和时间，储物袋是迟早的事。
算来，一箱成熟期月牙草在坊市散修摊贩的街市上，约莫值个二十枚灵石。
但谢渺的这一箱经过淡白云雾的熏陶，品质极好，自是会有不少溢价。
就以他的内心估值。
没有二十五枚灵石，那就坚决不卖！
.....
小半个时辰过去，天色逐渐放明。
谢渺待在自家灵田边上，正等待着什么。
这时，一伙身着深色衣裳，头戴斗笠，腰扎黑带配长剑的游逻卫经过。
他们感知灵敏，发现了灵田边上的谢渺。
不过没有停步，只是眼色怪异地打量，互相交谈。
“那个人就是当初搁惠仁堂哭穷喊冤，骂咱们的谢渺？”
“是他。”
“要不要趁着点卯，揍他一顿？”
“算了吧，现在多事之秋，别搞事了。”
“行，算他命好。”
“.....”
谢渺没有急着跟上去找不自在，再怎么说他之前在惠仁堂堂前，的确损坏过游逻卫的名声，多少得罪了点他们。
小半刻钟后，等他们一伙人已然走远时，他才背起藏着的木箱，往山上走。
有游逻卫提前趟过的路，当然比他一个人走的要来的稳当些。
现如今劫修遍地，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此外西山脚离着山上有一段脚程。
坡道不少，路也险峻。
但对当初横跨千里只为求仙得道的谢渺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平常人需要走一个时辰的路程，在谢渺脚下，也仅仅半个时辰不到即可轻松抵达。
一路奔驰，来到祁蒙山的西山口，
赵家牯岭街。
不过他没有停留，悄悄拉下草帽帽檐遮住脸庞，朝离着西山口最远的东山口芈家落石潭方向继续行进。
再如何说，西山口也是赵家的地盘，在这众目睽睽下卖月牙草，不就等于把裤兜子脱了给人看鸟？
不就等于大庭广众下大喊向我看齐，发布傻子宣言？
谢渺自认不是傻子，当然不会选择在这引人耳目，空惹麻烦。
趁着晨时，山间人行不多，劫修也不早起。
他加快脚程，走过了牯岭街。
直到日灼高悬，午时已到，他才来到了祁蒙山东山口的落石潭。
停步在落石潭街市前，他缓和呼吸，擦拭汗水。
据他所知，落石潭之所以被称为落石潭，是因为这儿有个会时不时落下小石头的深水潭，而传闻深潭当中藏有头龙。
除此之外，其实也就和寻常的修仙界坊市没什么两样。
谢渺把用来扇风的草帽重新戴上，默默在落石潭街市内找了处不背阴的地坐下。
接着，他将木箱里绿意莹莹的月牙草拿出几株。
然后把木箱关上，搁木箱上横着放置，给人一种散修摊贩的既视感。
人来人往的街市内，谢渺却如磐石端坐。
盛放的日阳下，月牙草晶莹剔透，犹如琉璃，夺目多彩。
就这么，他开始了此生仙涯的第一次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