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雨
待日上三竿，西山脚终算有人不幸被一口仙咬中，重伤不治。
之后没多久，游逻卫便对外宣称已将一口仙杀死。
这让西山脚的大伙心中悬着的大石落下，轻松不少。
谢渺也就此告别陈牛，往自家灵田迈步。
看起来，陈牛说的不似作假，但他对换功法的这件事并没有陈牛这般急促。
《灵植培育经》里的炼气吐纳法门的确低劣不堪，不过至少还能用。
只是到了炼气后期时，法门会有所缺陷，难以修行而已。
可再怎么说，那是谢渺炼气后期该考虑的事，和现在自身小天地内只有九道炁的他来说，实在是不用过于着急。
何况，没有修习过半点术法就去当摸金校尉，还和人搭伙一起，这不纯找死搞事吗？
谢渺笑出声。
呵呵，陈牛算是太瞧得起他了。
稍稍走几步，自家灵田离着也不远，翻个土坡就差不多到了。
待回到自家灵田时。
不曾想只半天时间不在，便又有不少杂植花草云集和害虫啮食月牙草。
当视线投向害虫啮食之下的狰狞模样，
谢渺只得赶忙撸起袖子，手持利剑，肩挑锄头，开始忙活起来。
直到入夜三分，他才勉强将该处理的都处理完善。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他难得没事做。
于是趺坐在灵田中央处，默默打坐冥神休憩。
.....
月夜下，静谧而深邃。
一道细长蛇影从田间迅速掠过，无痕无踪。
它蛇身小巧，长不过三寸，攀附在月牙草上，银色蛇鳞于月华下晶莹明耀，丹虹竖瞳，美艳绝伦。
此时，丹虹竖瞳正注视着田间的青年人影。
“嘶嘶——”
绛紫色的蛇信子探出。
丹虹竖瞳内。
青年那棱角分明的瘦长脸，薄而坚韧的双唇，唇上黑油油的胡须，高耸的鼻梁。
还有那皱起的眉梢下闪烁着懵然、不解的眼睛。
一人一蛇，相与视于田野。
谢渺心中疑惑。
“这小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像是一口仙啊...”
“嗯？”
他突然不敢动了。
“喵了个喵的赵家游逻卫！不是说已经把它弄死了吗？怎么尼玛跑来我这了！？”
“麻烦...”
好在自打那日被劫之日起，他便瑾尺剑从不脱身，并非没有自保之力。
而且凭借他的剑术，未必打不过一条蛇。
他缓缓起身抽出瑾尺剑，静谧的月色下，剑身与剑鞘相触的声音铿锵作响。
对付蛇这种生物，不可露出丝毫破绽，须得全神贯注。
而且据闻一口仙速度极快，以自己现在的速度，绝难逃得过。
所以，唯有慢慢后退，摆出架势，并严阵以待！
“嘶嘶——”
然而，令人难以预料。
一口仙居然压根就没搭理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的谢渺，只是自顾自地啃起月牙草来。
“我草！”
谢渺内心痛苦。
退了，草没，不退，命没。
何等让人难以抉择的两难处境。
但蓦然间，他发现了不对之处。
“它不是在吃草，而是...在吸食月牙草内的淡白云雾？！”
通过天物图。
谢渺能清晰地看见一口仙像是婴儿使出吃奶的劲，正努力地吸吮着草内的淡白云雾。
可是淡白云雾在田地里是流通的，月牙草内所蕴含的极少，它仅仅只能吸食到一点点边角料。
但哪怕如此，它也甘之如饴，垂涎三尺。
“莫非，淡白云雾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用的多？”
谢渺疑惑。
思虑三息，他紧握住瑾尺剑，不退反进，朝一口仙缓步靠近。
同时，他试着操纵一缕淡白云雾往一口仙的方向驶去。
下一刻，一口仙像是闻到绝世佳肴般，朝着谢渺边游边吃。
那美艳的丹虹竖瞳内仿佛除去那缕淡白云雾外，别无他物。
只不过，相比于草的边角料，谢渺专门操纵的淡白云雾显然更有劲道。
居然把这一口仙给吃的晕乎乎，甚至翻起肚皮，不省蛇事了。
谢渺见它一动不动，脸色怪异。
用剑鞘捅了捅它，直到确定它吃醉了后，方才走到它身侧，伸手摸了摸。
“好丝滑的蛇鳞，也不知道熬成蛇汤会是什么滋味...”
抚摸着小蛇，捏住蛇头，看着那两颗绛紫色的毒牙，他又赞叹道：
“哪怕是炼气修士也能毒死的一口仙么？”
说实话，如果可以，谢渺挺想把它养在身边，当个底牌。
但可惜，对于蛇这种冷血生物。他清楚地知道，是养不熟的。
瑾尺剑再次出鞘，剑芒闪烁。
然而，就在谢渺打算一剑枭首之时，一口仙的蛇尾居然温顺地搭在了他的小拇指。
而也就在谢渺犹豫的片刻。
一口仙顺着小拇指，继而攀附在手腕上眠息，就像是一个活着的纤细的银色手镯。
它乖巧的模样，仿佛早已形成习惯。
谢渺触摸它的头，竟也完全不反抗。
“这么看来，它原先应是有主之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西山脚。”
谢渺起身，视线转而望向灵田众多、地域辽阔的西山脚
这个原本他熟悉的地方，似乎开始出现了一些无法预料的变化。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
...
半月后。
西山脚迎来了乌压的黑云，大军将近，难分昼夜。
“春雨要来了。”
谢渺站在翻新的木屋内侧，抬头望天，对着天空如同一幅磅礴泼墨画的乌压黑云，神色淡然。
冬日不再，雨水将至。
他不由心生感慨。
“不知不觉就过去两个月了吗？时间真快啊...”
“嘶嘶——”
从左耳侧冒出蛇头的小银，吐露纤细的绛紫色蛇信子，仿佛和谢渺一样，它也在望天感慨。
谢渺伸手靠近，小银顺势盘在手指上。
“养你可真不易，你个小馋蛇。”
他轻点小银的蛇头，惹得小银裂开嘴便咬上去。
但它并没有将毒牙释出，而是像婴儿一般撒娇式地吮吸着谢渺的手指。
它两只水汪汪的眸子，好似正期待着能吸食些什么。
谢渺苦笑摇头。
同初见时相比，小银的个头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竟然整整胖了一圈。
淡白云雾的功效，不可谓不强悍！
他一边同小银戏耍，一边又默默注视月牙草的长势，心中嘀咕：
“这场春雨下完，月牙草应该也要成熟了。”
在淡白云雾的作用下，
月牙草成熟的时间比他原本预估的时间整整快了近一个月。
“这么一来，我似乎可以不用这么着急交差的事了。”
“而且，哪怕是把月牙草收割了，灵田也很快就会被杂植花草填满，完全可以做到遮掩耳目。”
“所以，有了一个月的时间差么？”
谢渺觉得可以找点事做做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