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董虢,汝非人哉
“董虢,汝非人哉!”皇甫嵩指着董虢,瞪眼叱骂道:“当初汝大父强行迁都,致使洛阳十室九空,数以万计之百姓惨死于崤函古道之上。”
“到关中,汝大父又铸‘小钱’以掠民财,致关中无数百姓家破人亡。而今汝又以利相诱,让这群无故的百姓去送死,汝于心何忍,莫非汝董氏之人的命是命,流民的命便不是命?”
“呵呵!”
见皇甫嵩气得脸色铁青,董虢笑了,摇头说道:“老将军此言差矣。”
“若无老将军,虢此刻已与家人远遁千里,又何须以命相搏。”
话落,董虢顿了下,剑眉一挑,忽笑问道:“老将军可知佛家?”
皇甫嵩愣了下,不明所以看着董虢。
“这佛家讲究因果,老将军逼迫虢在前,虢不得不进行反制。”
“这才造成如今这番局面。”
“是以,无论这些人最后能活多少,这其中亦有老将军一分因果,一份罪孽。”说罢,董虢看着皇甫嵩的目光满是揶揄之色。
似皇甫嵩这种士人,和他讲道理,纯属找虐。
他才不自讨没趣。
何况,董虢并不觉得皇甫嵩的愤怒,是因为在乎这些百姓的性命。
“你……你……”
听了董虢的这番话,皇甫嵩脸色憋成了猪肝色,颤巍巍指着董虢,一时间竟气得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哈哈哈哈……”董虢瞥了皇甫嵩一眼,朗声大笑,极尽欢愉。
对付皇甫嵩这种人,就得这么来。
只要我没道德,你就绑架不了我。
随即,董虢抬脚往河边走去,不再理会皇甫嵩。
见董虢一行人走来,尤其是他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甲士,河边一众流民立即犹如受惊的羊群般聚集起来,竟无人敢逃。
董虢来到人群前方站定,面带微笑,高声问道:“想活命吗?”
然话落,却无人敢答。
人们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疑惑与惶恐不安
见状,董虢笑了笑,侧身挥了挥手。
十数名破甲军立即会意,牵着马儿,将一辆辆马车拉上前来。
“粮食!”
“是粮食!”
“好多粮食!”
“……”
见得那马车上堆叠的粮食,人群‘嗡’的一声瞬间沸腾,每个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狂喜与贪婪之色。
但慑于董虢身边甲士之威,无人敢有所异动。
“那一车好像是兵器?”
“应是从战场上拉下来的,染着血呢。”
“这少年郎要作何?”
“莫不是想拉着俺们造反?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万万不能做。”
“俺做,这般走下去,迟早得饿死在路上,不如搏上一搏,要死,俺也要当个饱死鬼!”
“俺也一样。”
“……”
见得那一车沾染了黑色血渍的兵刃,人群中议论之声更甚。
董虢默默听着,看着。
这就是人,被逼到绝境之中,就没有不能干,不敢做的。
如若可以,他也不想利用这群可怜人。
可现在郿坞被朝廷大军驻守,他藏于密室中的家人是绝对出不来的。
这汉末天下聪明人可不在少数。
一旦拖的日子久了,他这番谋划难免不为人所看破。
一旦他阿母他们被抓,那可就被动了。
他等不了了,也不能等了。
因此,他才再行险策。
不多时,人群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董虢身上。
董虢面带微笑,目光扫过众人,突然喝问道:“你们可曾想过,为何会流落至此,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是谁让你们家破人亡,又是谁让你们在这乱世中如浮萍般漂泊?”
“你们可曾想过,为何这世道如此不公?”
“为何有权势之人可以锦衣玉食,而你们却要在这风雨中飘摇?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董虢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引得这些流民面面相觑。
他们开始沉思,顺着董虢的话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苦难和不公。
话落,董虢故意停了下来,让这些已经为这吃人的世道,折磨得趋近麻木的流民有时间思考。
华夏文明数千年,从古至今,这些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百姓,是这世间最良善最易满足的人。
他们只要能填饱肚子即可。
但对于统治者来说,这群温顺的绵羊也是最可怕的。
当这些饿极了的百姓开始进行思考,那离滔天祸事便不远了。
果如董虢所预料,很快人群便出现不满和愤怒,迅速发酵蔓延。
董虢身后,皇甫嵩见董虢三言两语间便激起民愤,眸间满是难以置信。
董虢则是眸间一亮,张开双手,继续说道:“没错,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是他们用权势和贪婪编织了一张大网,将我们牢牢困住,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世代皆要受其压迫剥削,永世不得翻身。
今夜,我董虢来到此处,不是要带着你们去造反,而是要你们为自己,为妻儿父母,去争一口气,争一条活路。
“这些粮食兵器,不是施舍,而是作为你们求活路上的倚仗。”
“现在,我要将它们交给你们。你们是愿意继续像牲畜般被驱赶,还是愿意拿起武器,为自己,为家人争一条活路?”
“是人就有血性,就有不甘!”
“你们想不想让自己的孩子不再饿着肚子,想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不再受冻,想不想让自己的父母在临终前能吃上一口热饭?”
董虢语气越说越发激昂。
随即他猛地一挥手臂,指向郿坞的方向,厉声喝道:“此去二十里,便是那国贼董卓的巢穴‘郿坞’。
郿坞中藏有粮谷百万石,金银奇珍数十万,那原本便是你们的。
而今董贼已死,郿坞被焚,钱粮如山般堆积于坞外,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便能将其取回,就能让那些贵人知道,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畜生!不是他们可肆意欺凌的蝼蚁!”
听董虢口称自己大父为‘国贼董卓’,皇甫嵩嘴角连连抽搐,对董虢的认知又添了一分。
这小子比他大父还无耻。
董虢身边的那些破甲军士,亦个个面色怪异。
而董虢却仍在继续他的演讲。
“我知道你们害怕,害怕死亡,害怕失败。”
“但请你们记住,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像现在这样活着。”
“没有希望,没有尊严地活着。”
“今夜,我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是继续这样活下去,还是跟着我去争取一个可能充满危险,但至少有希望,有尊严的未来?”
董虢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的话语像一把火,点燃了这些流民心中的怒火和渴望。
看着眼前这些流民个个呼吸急促,神情亢奋,董虢知道他快成功了。
但人群虽群情激奋,却仍是无人敢于出头。
见状,喘着粗气的董虢再道:“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怀疑我心有不轨,想利用你们。”
说罢,董虢忽大笑起来,道:“你们猜得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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