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命之恩
顾蔓气喘吁吁地坐到桌边，双拳紧握，屋中的布置雅致，与从前的闺房也相差无二，甚至更为豪华。
当时还庆幸着往后有了归宿，此刻扯了扯唇角，一幅欲哭无泪的模样，落在了锦兮的眼中，她吓得声音颤抖，“小姐，你到底怎么啦？”
她是从安南王府带来的丫头，整个府中也只有她了，顿时紧紧握住抓住锦兮的手，眼眶早变得通红。
“锦兮，我们回府吧。”
安南王府虽然落魄，可是还有庇身之所，不必寄人篱下惹人嫌弃。
老爷和夫人不在，府中下人被遣散，往昔繁华热闹的安南王府，如今只剩下一座空府，只有栋栋空房子，数月来怕是杂草丛生，她和小姐两人又如何能够长久住下去？
小姐进住淮阳王府也是皇上御赐，若是执意离开，指不定淮阳王府会受到牵连呢。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蔓难以启齿，撇下她奔向梳妆台，从里面取出锦盒，都是母亲遗留下来，之后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乱撞。
分不清楚哪些是自己带来的，索性紧紧抱着盒子，扯着锦兮，“我们走，就算在外面乞讨也好过被人指指点点的。”
锦兮的身子顿时僵住，此刻似乎明白过来，轻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顾蔓的手无力垂下来，望着锦兮时眼眸里平静得令人害怕，“原来你知道。”
“小姐。”锦兮从未见过小姐冷静到可怕的眼神，搓了搓掌心，轻声说道，“奴婢确实听到过，可是小姐要相信王妃，她爱子心切才会胡思乱想的。”
“我明白了。”
顾蔓颓然坐在椅子上，为何王妃会问她的蔓字。就在落水当日，心中必然觉得自己怕是水底下缠住顾行止的那根水草，是害人精。
父母相继死去，还有雪儿落水，顾行止险些遭难，都是她害的。
小姐双手捂着脸庞，弱小的肩膀一耸一耸。
锦兮哽咽道：“小姐，你别这样，现在正在风口浪尖，此刻离开不论是王妃或是皇上的面子过不去，不如再忍耐一段时日，到时候我们再从长计议。”
自家小姐被人非议，身为贴身丫鬟的锦兮自然是愤懑难当。
她暗地里观察着王妃，仅仅是表面疏远而已，吃穿住行样样不落，比之顾行止还有过之而不及，其实心里依旧疼爱，也是为何她向小姐隐瞒的原因。
今日小姐居然知道了，她一时间慌了神也只得狠心劝顾蔓忍耐。
好似这些时日眼泪快要流干，每日里梦见父亲母亲满脸和煦的笑容，她宁愿不成长，永远绕在双亲膝下，永远在安南王府无忧无虑快乐生活。
可每一睁开眼睛便是陌生的府邸，想着令自己适应，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小姐，一个多月都过来啦，只要住上小半年，到时我们悄悄买下一栋小院别居，和顾府老死不相往来的，王府的一切便和小姐毫无瓜葛。”
胸口渐渐平复下来，顾蔓闻言深觉有理。
锦兮年长两岁，行事却稳重许多。哭了一场，心里好受几分。
“锦兮，我想出去走走！”
此刻天光明亮，微风送凉，锦兮见小姐忍受莫大委屈，心疼之余顾不上往先的规矩，神秘道：“奴婢知道有一扇角门，白日无人看守，要不……”
顾蔓早已经起身，刚一打开门，门外便有两个丫鬟托着木盘等候，是顾行止身边的。
见门打开，她立时小跑着过来，脸上堆着笑容。
“世子特意命外面的裁缝缝制新衣裳，刚刚送来立刻给小姐过目。”
顾蔓才一抬手准备拒绝，锦兮却一把抓住，眼眸里露出几分乞求，心中一软，她便让丫鬟放下。
待到双手提起时才发现是一条墨绿色的曳地长裙，绯色的披帛明丽耀眼。几人的眼前一亮，顾蔓也不例外，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描花。
当时只画了一个大概，此时细细瞧来，裙子和她所绘制的居然相差无二。
就在小丫头好奇不已时，顾蔓已然一把收起来，淡淡道，“放下吧。”
“可是世子想请小姐试穿一下，若有松紧之处立刻着人修改。”
光是目测顾蔓也觉分毫不差，似乎顾行止拿着她绘制的画稿找人定做一般，最为奇特的是她的稿子还未完成。
等到小丫头离去后锦兮也啧啧称奇，“小姐，这就是您常和奴婢说起的飞天长裙吧。墨绿色还有绯红色，色泽不差，就是稍大了些，瞧着倒是像是夫人的身材。”
以往母亲常常抚着她的头，只说再过两年她的身段便会和母亲一样，相信到那时候穿上裙子学飞天舞一定会惊艳四座，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收起来，我们走。”
顾蔓的面庞仅仅露出细微的诧异，而后毫不留恋抬步向着门外便走，锦兮匆忙命人收好后忙不迭跟在身后。
角门处果然无人，她们顺利离府。
顾蔓轻车熟路，很快走向正街，招呼着锦兮买东西。
都不是惯常小姐喜欢的小玩意儿，今日买的尽是一些花灯，有鱼灯，莲花灯，轻巧却庞大的灯盏令她手忙脚乱，才几盏而已手脚不够用。
匆忙付好钱，她抬起双臂，手中已经挂上数盏灯，想要前去追赶顾蔓，可是小姐突然呆呆愣在原地。
耳边传来鞭子呼呼的声响。
“让开，让开！”
随着暴喝声，她连忙向一旁躲避之时，却发觉小姐不知为何站在马路中间一动也不动，急得她连连跺脚，想要大声叫唤却被数匹马的啼叫声给淹没。
恍恍惚惚好似身后传来叫喊声，顾蔓失落地望着眼前一位妇人远去的身影。
刚刚一位女子的身形像极母亲，惊喜地冲了上前去刚唤住，徐徐回头的女子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庞，顿时便知认错人，讪讪地松开手。
刹那间知道往后再也无法遇见母亲。
“让开，让开！”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顾蔓只觉得身后一道劲风追来。
就在她转头瞬间，一辆高大的马车直冲面门而来，随着驾车的吁的大声喝叫，她浑身冰冷，忽然被一股力道拉向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