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流言纷纷
淮阳王也深为有理，儿子太过安静时像只闷葫芦，太过闹腾吧也是不妥当，最好沉稳一些。
“近段时间从未见他练功，以后得多加督促才是！”
自顾蔓来府之后，儿子才转变性子，现在怕是督促也毫无用处。
王妃想了想，“让他搬离原来的院子，听雨亭边的宅院安静，可以磨磨他的性子。”
“会不会太过僻静了？”寻常也极少人走动。
“男孩子嘛，守得住枯寂才能迎来繁华呀。”
淮阳王深以为然地点头，透过窗台只见到池中心的亭子里，顾蔓正倚靠在栏杆上，旁边的儿子手舞足蹈地好似正给她逗乐。
日日沉迷于在女色，他只觉得丧志，离得远一些，偏僻一些，说不定改了性子不再胡闹，也就没有今日的落水之灾了。
“就依你说的去做吧。”
消息很快传到翰林府杜妍汐的耳中，搁下笔抓起手中写的字画。
“心静自然凉，小姐好境界呀，奴婢这就请人裱起来，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公子哥称赞呢。”
那些人个个附庸风雅，又岂能够读懂她字中的意味？
“这样吧，你将它送给顾行止。”
闻言巧儿惊讶地睁大眼睛，“小姐，你确定吗？”城中不少公子哥想要收藏小姐的字画，可是她一概不送，连顾行止也不例外。
想想京城中无数公子趋之若鹜，顾世子丝毫不出挑，凭什么给他呀？
见丫鬟发呆，杜妍汐淡淡一笑，“他日日练功，想来每日生活枯燥无味。”
“小倩真是体贴。对着小姐的字画，再无聊的日子也会变得有趣了。”杜妍汐笑笑不再说话。
相信假以时日，顾行止定能分辨谁才值得追求。
蔓青院。
丫鬟们流水般将冰盆端入屋中，饶是如此，暑热依旧弥漫在屋中的角角落落，她们俱不苟言笑，站在角落里面像是好看的木偶。
六月天气，沉闷得没有一丝风。
“小姐小心！”
锦兮提醒的话音刚落，只觉得一痛，顾蔓的针刺在手指上，锦兮顿时紧张地捧起来。
“没事。”顾蔓见她大惊小怪，顿时收敛神思低头专心刺绣。
外面匆忙的脚步声音打乱屋中的寂静。
一定是世子爷派人来了，锦兮飞奔到门口，来的却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筱玉。
“这是王妃亲自吩咐下人熬制的绿豆汤，知道小姐体弱，并未用冰，而是泡在井水里，很是凉爽，顾小姐您尝一尝。”
每日雷打不动送来一碗的绿豆汤，比母亲还细心。
不知道是糖放少的缘故，她早已品不出几日前的甘甜。
“多谢王妃费心了，只是每日待在院中，无法向她请安。”
筱玉立刻笑道：“顾小姐懂礼仪，王妃自然明白，不过天气炎热不便在外头行走，王妃说小姐的心意心领，只要您的身子康健，那么她就心满意足了。”
待到人一走，整个院中重又恢复了安宁，好似一根针掉在落在屋中也能听见。
锦兮收拾之时满脸羡慕，“王妃对小姐真是体贴，事事为小姐考虑周全，外人都说因为皇上的吩咐，奴婢瞧着都是王妃的本心。”
顾蔓也心怀感激。
王妃体贴却不能恃宠而骄，待到日头偏西，暑色渐散，带上锦兮前往王妃的怡和院。
凉风习习，一路穿廊度水，花香拂面，走至一半才发现帕子遗落在院子，忙命丫头去取。
片刻后早已不耐烦，于是穿过曲折的回廊，途经一片芍药花时，只见另外一侧花架下传来两名丫鬟吃吃的笑声。
“给你，给你，全给你，早知道，整个下午全输就不玩啦，这些都是你筱玉的。”
正是王妃身边的丫鬟筱玉，面对着小姐妹，声音曼妙动听，“算你有自知之明，难怪王妃说你机灵呢。”
“我们只是小聪明，筱玉姐姐才是大智慧，天天哄得王妃开心，说来真是羡慕，家里人早早为你筹备，以后想要嫁个什么样的夫君都不在话下，可不像我们。”
原来是两个躲在园子里偷偷玩耍的大小丫头，顾蔓不以为意，正待离去时，筱玉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还抱怨，也不想想蔓青院的那一位。”
提到自己，她便放缓脚步。
耳畔再次传来的声音，震惊得险些晕过去。
“你在外面伺候不知道里面的情形，王妃明着对她好，其实暗地里只当她是害人精。别忘了上次世子落水几乎没命，王妃日日是夜晚睡不安宁，时不时地嘱咐别让顾蔓靠近，你说说，她名义上是安南王府的小姐，现在家破人亡，什么也不是啦，倒是快成为王妃的一块心病。”
“此话当真！”小丫头也明显愕然，诧异地问道。
“嘘，别大声嘛，这话我是对你讲，别看王妃平时里对她殷勤备至，嘘寒问暖的，时不时招呼着我们送东西，可自己却不露面，甚至还一再叮嘱让人拦住顾蔓，只说近段时间不必见面为好，你想想，若非真正害怕嫌弃，依着王妃宽厚的性子，又怎会如此疏远？”
里面沉默了片刻，小丫头许是难以相信，“筱玉姐姐，你不会胡乱编派的吧，府中上下谁不知道你对少爷的心思，如今少爷相中心仪的女子……”
话音很快被打断，筱玉的声音先是有一丝愤怒，而后变得平静，“怎么会编排她？府中上下大部分都明白只有极少数人被蒙在鼓里，不过也是，你一直在外头伺候，又不爱开口打听，好啦，不多说啦！”
似乎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顾蔓转身便往回走，一阵阵头晕，脚步虚晃着，突然撞在一人的身上。
锦兮吓了大跳，见小姐正失魂落魄往回走，她晃了晃手帕，“奴婢找到啦，我们去见王妃。”
顾蔓好似全然未曾听见，低着头直往前冲。
她顿时急了，连忙上前伸手挽住顾蔓的手臂。
“不去了，回去。”耳听得顾蔓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有她紧绷的脸庞，心下不禁吃惊，此刻不敢再开口。
扶着她跌跌撞撞的像是醉酒的汉子，快步回到院中后紧关大门，吩咐小丫头们在外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