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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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惺惺相惜

在学业这块,自然是以经学为主。其在后世被称为四书五经。

一群人同堂学习,没用多少时间就区分出优劣。

同窗室友高诱,拿到经文后,口诵心解,转眼间就能倒背如流,说话间出口成章。

再反观刘备三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罢了。

这样的结果让刘备对从文之路彻底死心。死心以后,他反而释然了。

他不再勉强自己,而是把精力转移到公孙瓒身上,他发现这人对他来说是一座宝藏。

这一切起因于他早上的晨练。

当公孙瓒看到他按照前世的方法锻炼身体时,随手指点了一番。

俗话说:假传书万卷,真传一句话!

只这几句话,登时让他醍醐灌顶!往日积累的困惑豁然而解,让他看到进步的方向。

“备出身微寒,又天资愚钝。恳请公孙兄不吝赐教!”他当即郑重求教。

公孙瓒爽朗一笑,立刻热心的教起刘备武艺。

此人出身北地边郡,与异族比邻而居,整日生活在危机中,又天生资质出众,武艺非凡,尤其擅长骑射。

刘备的用心求学,如同一股清泉,缓解了他枯燥的求学生涯。

来卢植这边,只是应他岳父要求,于他本人而言,没有丝毫兴趣。

俩人惺惺相惜,男儿大丈夫的热烈感情在燃烧。

刘备如饥似渴的学习着,他心中无比清醒,这才是他应该学的东西,这才是他将来的立身之本。

他很快从原先的门外汉,成为一个专业的战士。

他学会了用刀,学会了用剑,学会了射箭,学会了骑马。

“贤弟!”公孙瓒笑道,“你做事用心,又肯吃苦,资质也很好。将来必会有一番成就!”

“兄长说笑了。”刘备浑身汗湿的喘着气,收起手中的环首刀。

“若备真能做出些事业,不敢忘兄长今日之恩!”

公孙瓒开怀大笑:“好!若是有心,可来边郡助我杀胡!”

刘备郑重拱手,但没有开口应答。

公孙瓒不在意的笑笑,扔给他一块手巾,“快收拾一下,随我去用饭!”

炎热耀眼的太阳高挂在头上,照的人浑身发热,转眼已经是八月,刘备进入卢氏学堂已经过去半年时光。

自从刘备跟公孙瓒学习武艺后,刘德然就跟他们渐渐疏远了。

相比挥汗如雨的挥舞刀剑,每晚全身酸痛的入眠。刘德然更喜欢美服音乐,飞鹰走狗。

只有在酒舍内高歌痛饮时,他才会参与进来。当然,此人同样对读书兴趣不大。

对一众学子的学习态度,卢氏秉持放养态度,并不干涉管理。只要不闹出乱子,他们一概不插手。

很快这些学子就分成一个个小团体。

有像刘备公孙瓒这般喜好武事的,也有像高诱那些喜欢读书研经的,这是两个很小的团体。

更多是像刘德然这般,喜欢玩乐享受的人。其中又根据门第家世,划分成几个不同等级的圈子。

这段时间在刘备看来过得很快,他充实又满足,他忘记了底层生活的苦闷,暂时放下心中的彷徨不安。

这日公孙瓒换上跟刘备一样的短褐,绑好胳膊和腿。

俩人在空地上相对站立,各自拿着一把木剑。

“公孙兄,备无礼了。”刘备拱手道。

“贤弟不必客气,早些打过好去外面转转!”公孙瓒从容回应,“秋高马肥,正是射猎之日!”

刘备深吸一口气,过往二人的交战中,他总是输。

但他心中从不认输,而是一遍遍反思自身不足,然后勤习苦练,再次挑战。

他握紧武器,身子紧绷。毫不相让的与公孙瓒对视,脚下缓缓移动,不断地调整进攻姿态。

公孙瓒双眉一蹙,立即感受到了压力。他单手提起长剑,指着刘备。

不管刘备如何移动,那把长剑始终直指他眉心,让他感到心神不宁。

在气势的对峙上,他讨不到便宜。当下他不再试探,开始摆动手中长剑,想要威吓迷惑对手。

然而公孙瓒目光如矩,不曾被迷惑分毫,沉稳应对刘备的各种手段。

“梆”的一声,双方长剑碰撞。

刘备的突然横扫被牢牢抵挡,长剑反馈回的力道,让他感觉砍中了一块石头。

他深知公孙瓒有比他更强的力量,更丰富的战斗经验,常规的战斗他绝无胜算,只有在乱战中,他才有机会。

随后刘备爆发出猛烈攻势,就像一阵狂风,一阵暴雨。

他不再保留余力,全身全心的投入战斗,毫无保留。

这大半年日夜练习的招式在不断用出,他越来越得心应手。

承转起合之间,渐渐变的行云流水,任意东西。

他的脚步越发灵动多变,围绕着公孙瓒忽左忽右。

手中的木剑变成了一条灵蛇,像是有了生命。

公孙瓒从最先的平淡散漫,很快就收起轻视心。

后来越打越不对劲,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刘备围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淡黄色的木剑在挥舞中,变成了一道匹练流光,这道光就像绢布一般,把他层层包裹。

“啊……!”公孙瓒暴喝一声,鼓起浑身力气猛劈三剑。

刘备灵巧的躲闪开,跟其拉开距离。

俩人都大口喘着气,胸腹剧烈起伏。

刘备紧紧盯着公孙瓒。

公孙瓒睁大眼睛看着刘备,面露吃惊之色。

“贤弟,进步何其速也!”

“还是不如兄长。”刘备摊摊手,有些遗憾道。

“哈哈哈!”公孙瓒大笑,“你还能长身子,不要灰心。”

他们就此停手,各自收拾一番,前去用饭,随后牵着马来到城外。

乘坐的马是公孙瓒从边地自带来的。

这些马皆是白色,浑身几乎没有杂毛,耐寒耐造耐久,价值不菲。

到了城外,俩人翻身上马,默契的策马奔腾。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身旁的事物在飞快退后。

公孙瓒发出欢畅的叫喊声,完全放飞自我。

他们任凭马儿尽情奔跑,漫无目的,只是满心欢喜的欣赏沿途美景,期待着好事发生。

在快速奔驰中,公孙瓒忽然发出一声欢叫。他拨动马头,改变了方向。

只见他伏趴在马背上,如同有无形的绳子帮他固定住身形,任凭上下颠簸,左右摇晃都牢牢骑在马上。

他从背后拿出长弓,娴熟的弯弓搭箭,对着天空射出。

箭矢破空疾驰,转眼间就射中一个黑点。

“哈哈!”公孙瓒得意的大笑,向着落点处跑去。

刘备聚精会神的观察公孙瓒狩猎,哪怕并非初见,也仍然心神震撼。

这一系列动作,是他不敢想象的。如今他能骑马跟上公孙瓒就已经竭尽全力。

“任重而道远啊!”刘备在心中自语。

猎物被一箭穿心,被公孙瓒笑着收入囊中。

随后他们任意东西,收获了不少鸟兽。

“贤弟,快看!”公孙瓒放缓马速,指着远处的一道身影说。

刘备凝神细看,发现是只小黄兔,正蜷缩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见公孙瓒示意他一展身手,刘备轻提缰绳,坐下骏马通人性的停步。

刘备喜爱的摸摸马背,然后拿出长弓,对准猎物,放平呼吸后,一箭射出。

“好!”见刘备一击即中,公孙瓒高声叫好。

“贤弟,你在箭术上极有天资,若肯勤加练习,他日有望成为神射手!”

“多谢兄长激励,备当铭记于心。”刘备立即拱手致意。

出来一下午,眼看天色将晚,俩人打道回府。

在半路上,公孙瓒突然正色道:“贤弟,年底我就要回家了!”

刘备一怔,诧异道:“这么快?”

见公孙瓒默默点头,他心中生出浓浓的不舍。这大半年的相聚,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日子。

“何其速也!”刘备遗憾的叹息。

“贤弟,家里已给我安排好前程。”公孙瓒平静说,“这并非为兄本心,但不得不行。”

“愿兄长前程似锦!”刘备由衷祝福道。

“家信有言,卢师也将被朝廷征召,前往南方平叛。我们这批人,也到了分别之时。”

刘备默默点头,心想:是啊,聚散离别,人生无常。

俩人变得沉默,一言不发地埋头赶路,不多时就看到了卢氏坞堡。

“贤弟,我在边地等你!”公孙瓒猛地勒住缰绳,坐下马儿发出惊痛叫喊声,高高翘起上半身。

“跟我去边地杀胡!”公孙瓒目光炯炯看着刘备,等他回答。

刘备沉默了半响,才开口道:“弟愿与兄长共事,也十分愿意去塞外征战!只是……”

他面露痛苦迷茫之色,“只是弟心中还有牵挂,无法下定决心。”

公孙瓒遗憾的叹了口气,怅然道:“我在北边等你!”

分别之日很快到来。

长亭古道边,刘备等人为公孙瓒送别。

此次送行人非常多,这一批卢氏学子几乎全部到场。

公孙瓒样貌俊伟,性格豪放,年少多金,又挥金如土。

这些优点在少年人中,是无法抵挡的优势,因此他的人缘非常好。

人们热切又殷勤的围住公孙瓒,不住地述说离别之情。

刘备被挤到队伍后面,神情落寞的一个人待着,没有任何人在意。

他只能远看着公孙瓒被众星捧月在人群中央,不住的大声欢笑,繁忙应酬。

这些人频频祝酒,不断地发出喧哗叫喊,各种能想到的仪式都来了一遍。

从大清早到如今的晌午,依然没个消停。

等到大下午,这些人说不动话,站不住脚时,他们终于不再阻拦,同意放公孙瓒离去。

酒酣耳热的公孙瓒不住拱手作别,然后指挥家仆准备启程。

那一个小车队人马早就等的不耐烦,此时见终于能出发,立即收拾妥当,眼巴巴望着公孙瓒。

公孙瓒不住左右张望着,可毫无收获。最后大喊道:“刘备!刘贤弟!”

刘备被众人推拉着来到公孙瓒跟前。

公孙瓒一把抓住他胳膊,蛮横道:“贤弟,可愿再送我一程!”

刘备在一众人羡慕神色中被公孙瓒拉着离去。

一路上公孙瓒明显酒醉,说话语无伦次,嘟嘟囔囔听不清楚。

但刘备心里却很高兴,他尽力搀扶着公孙瓒,脸上挂着笑容。

就这么走了一程,公孙瓒也渐渐散去了酒气,目光重新变得清明。

他用力拍了拍刘备,“走累了,我们骑马。”

刘备骑上那匹经常乘坐的骏马,不舍的摸了摸。

公孙瓒似有所觉,带着笑意道:“贤弟,时候不早,多谢你相送!咱们这就再会吧!”

他见刘备要跳下马背,挥手阻拦道:“贤弟!在这涿县一年,只有你才是我好友,那些人不提也罢。”

“如今分别在即,为兄别无相送,只有这匹驽马略表心意。”

刘备神色复杂,心想:若这乌桓骏马都是驽马,那这天下还有骏马吗?

“兄长不可!”他登时拒绝,“备家中清贫,怎能照顾好此马?”

公孙瓒哈哈一笑,浑不在意道:“那就是你的事了!总之我送出去的东西断不会收回。”

说着他打马离去,只留下一句:你若不想要,就让它自生自灭吧!

刘备怔怔待在原地,目送公孙瓒一行人远去,直至淹入烟尘中,再也无法看清。

夕阳西下,给天地万物染上金红色,显得庄严壮美。

刘备策马徐行,心中五味杂陈。

与时代社会的疏离隔阂,被打破了。

他不知不觉,一点点,一步步深入其中,投身其中。

他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历史洪流中飘荡,身不由己。

临近傍晚,他牵马返回家中。

刘母听到动静,赶忙出来查看,见到刘备时她一怔,正常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卢氏进学才对。

细心敏感的她一下就发觉刘备异常,感受到他心情不好。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要不要做饭,见刘备拒绝,也就回屋了。

刘备把马栓在梁柱上,转身离去。

马睁着大眼睛打量周边,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空间很狭窄,让它感到拘束,忍不住磨蹭起地面。

不多时它见刘备返回,并已准备好水食端来。

它欢喜亲昵的打个唏律,埋头用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