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得银票
“不不不。我不见福宝，我要银子，我要银子！”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蒋远青这个时候也不假装了，终于喊出内心真实想法。
顾长川掀起袍摆，翻身上马，朝四周拱手，道：“请周围父老乡亲作证，蒋远青拿亲王府一百万两银子，从此他不能再要求见福宝。”
百姓纷纷喊道：“作证，小的愿给指挥使作证。”
“小的也愿意。”
也有人朝蒋远青吐口水，“堂堂伯府，就为一百万两银子，把闺女给卖了。”
蒋远青听到这句话，忽然觉得好像中了顾长川设下的圈套。
又有人朝他身上扔土块，“说不定他就是为这银子而来，还装得父女情深。别忘了，之前他差点害死福宝。”
蒋远青恼羞成怒，正想扑过去跟说此话之人打架，突然脑子又灵光起来，他梗着脖子朝马上之人喊道：“别说废话，银子呢？”
顾长川把马头往旁边一拨，露出后面的顾长宁，“二哥，给银票。”
提款机顾长宁：“……”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顾长川跟顾长宁递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高声道：“劳驾各位让道，我现在带着忠平伯府蒋远青去拿银票。”
百姓往两边避让，顾长宁跟严老太太道了再见，骑马转身离去。
蒋远青颠颠地跟在顾长宁后头，他能感受到身后众人艳羡的目光，心里飘飘然。他当然知道也有人鄙视他，他根本不在乎，他们那是在嫉妒，反正他现在脸皮厚比城墙。
他看着顾长宁的背影，心道如果顾长宁敢骗自己，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自己有就理由去亲王府讨公道，反正是顾长宁亲口答应的，这么多人看到和听到。
结果是蒋远青多想了。人家顾长宁很负责，到了钱庄高声说明来意，在众人的见证下开出银票，亲自递到蒋远青手上。
蒋远青得意洋洋接过，心道亲王府抢走了他的闺女，这是他应得的！手里有钱，他腰杆都挺直了。他吆三喝四，当场取了一万两银子，将其余的换成小面额银票，顾长宁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注意。
出了钱庄，他立刻拐到旁边的绸缎铺子，买了一身绫罗绸袍，当场把旧衣袍给扔了，锦衣玉佩，他俨然找回了以前当忠平侯府公子哥儿的感觉。
蒋远青在街上高昂着头逛了一圈，还不过瘾。他一拍脑袋，必须要去舞乐坊啊！
前段时间他去过一次，被老鸨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真是biao子无情戏子无义，如今蒋大爷回来了，必须要找补回来。
要说这做生意的人信息就是灵通，蒋远青一出现在临江街上，老鸨远远地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大爷，叫得他心花怒放。
“舞娘在吧？”他大摇大摆地问道。
“在，在，就等着蒋大爷您呢！”老鸨谄媚地笑道。
蒋远青受用极了，摸出一锭银子拍到她手里，“叫她好生伺服，后头爷还有赏。”
老鸨一看是一百两，笑着见牙不见眼，“好，好！爷就等着瞧吧。保管叫您通体舒坦痛快！”
蒋远青三天后才从舞乐坊里头出来。要说兴致意尽，那还早着呢，不过是他爹忠平伯使人来叫他。他十分不耐烦，但想到他爹那身子骨，也只好应了。
如今的忠平伯府跟以前比，是天上地下。没人跟他家做生意不说，讨要货款的都堵到门上。无奈别人欠他家的又收不回来。那些讨债的拿不到银子，有的就往门匾上扔臭鸡蛋，拿石头砸院墙，弄得忠平伯府落败不堪。
蒋远青在府门口就被团团包围。那些人早就知道他得了靖亲王府的银子，一个个拽胳膊抱腿，从他身上搜银票。
这架势吓得蒋远青全身出冷汗。幸亏他在舞乐坊留了心眼，将银票挨肉绑了，只留那一万两银子快活。
府里仆从也等米下锅，此时也冲出来，将已经是破衣烂衫的蒋远青抢回府里。
蒋父忠平伯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徐氏拿帕子掩着脸，哭着道：“老爷，你可不能丢下我和远成。远成还小，你是我这辈子的靠山，没了你。我和远成娘俩活不下去。”
蒋父咳嗽几声，喘着气道：“我死了，远成承袭忠平伯，这也算是我对你娘俩的交待了。”
徐氏被帕子遮掩的脸上露出怨恨的神情，心道：这个忠平府已经是空架子，我儿承袭爵位，除了每年能领到俸禄一千石之外，塞牙缝都不够，何况门口还守着讨债的，这祸是他们招来的，自己的儿可不能背。
她装出可怜的样子，“远成还小，不能没有伯爷。”
蒋远青此时就在门外，听到蒋父那句话，阴恻恻地一笑，蒋远成想继承伯位？当他这个长子是摆设吗？！
他推开屋门，“父亲，我回来了！父亲身子怎么样了？父亲为了伯府费尽心血，孩儿无论如何都要救治父亲。”
忠平伯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我总算没白养活你一场。听说你得了一笔银子，你快去给我请大夫，这下我就有救了。”即便到了这般地步，忠平伯也不想死。
蒋远青见他虽然看着衰弱，但心头那口气还在，显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便道：“孩儿是得了银子，但门口全是讨债的。等晚一点我从侧门出去，免得被他们抢了去。”
徐氏道：“大爷平时忙于庶务，以后就由妾身照顾老爷。”蒋父少不了要吃那些珍贵的药材，正好能昧下一些。
这家人真是，黑屋里打算盘到天亮——暗算个没完！
柳娘和五娘早就相扶着，站在院中翘首相望，见蒋远青走向这里，忙迎了过去。
蒋远青阴沉着脸，与她们脸上的兴奋期待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进到正厅，撩袍坐下。
柳娘忙端来一盏茶搁到案上。蒋远青抓起，一把扔到地上，瞪着她道：“都是你们出的馊主意！如果那个小东西还在这里，何愁没银子花。”
柳娘陪着笑，奉承道：“小家伙现就在亲王府，你是她的亲爹。看在这个份上，那里合府上下谁敢小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