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游行的魔女
烧红的钢材制作的巨型花车被角鹿们簇拥着，行驶过街道。
像是要将周围大气全都替换成魔力的浓厚当量压在人身上，有些喘不过气来，超越之前所见过所有现象的压迫感，即使是季风也没办法在这种地方造成混乱。
高空呼啸的猩红被地面的魔女融化，就像是破冰船一般在季风间压出一个开口，风在开口后缓缓合拢，却也找不回之前肆掠的感觉。
“啊……”
艾尔修不禁发出声音。
就连阿却尔纳也发出了一声感慨。
“果然是魔女吗……”
但很快，阿却尔纳手中的四芒星躁动起来，她也在同一时刻感受到了不对劲。
不是他们会被发现的不对劲，之前掏空并且重新灌入的魔力能让三人暂时在探知下隐身，关键在于那魔女本身。
“不过看上去为什么状态那么奇怪……”
听到这句话艾尔修也朝着那花车上的“魔女”看去。
惨白的装饰性板甲，鲜艳绕红的徽章在她的肩膀上显得有些扎眼，被身下的热量裹挟却完全没有扭曲的身影。
相当年轻的面容，仿佛是为了衬托这一印象，魔女有着一头比起身上板甲白得更加晃眼的白发。
那本书只是那么摊开在她的腿上，但其注意力并未在那本书上。
究竟是……
“她在注意什么？”
“你也察觉到了吗？”
阿却尔纳转头看向艾尔修，现在的艾尔修正捂着胸口，一股不安正逐渐放大。
“按理说，现在的魔女应该在安心结茧才对，但是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却在莫名地巡视自己的领地，就连术式据点被破坏时她都没有到场，现在是在警戒什么？难道是协会那边有人入场了？”
阿却尔纳低声做出推测，可是面对正在街道上游行的魔女，三人都无法做出应有的判断，只是那股魔力量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就这样承认。
“不会是据点被破坏导致她出场吧？”
“不，我的使魔被悄无声息破坏的时候，我们可能还没有遇到公园的守卫，她想要来找我们，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一息之间她就能到达，别忘了这里可是属于她的工坊。”
不解于这个现象，阿却尔纳只能眼看着“魔女”从街道上走过，
“看来这次事件牵扯的家伙，比起原先想的还要多得多啊……”
麻烦的气息更重了一层。
只不过这还在阿却尔纳能接受的范围内。
融化大地的铁蹄和烧红的怪异花车驶过，压迫的魔力还久久未离开。
本以为魔女走过以后，整个街道应该归于平静，安插的使魔们恐怕也不是被特意破坏，而是说因这高浓度的魔力而被迫过载，如果现在去回收说不定还能看见无法接受和传递信号的损坏品。
不过，为什么，魔力还如此充裕，明明刚才的路上，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时艾尔修突然感觉到了“警告”。
和之前黑色武士时相差无几，同样的是剧烈的心跳，本就被魔力压迫的身体这下承受不住，艾尔修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大概还有体内魔力异常充盈的缘故，就算是自己有了一战之力，心脏的活力也有点过头。
“阿却尔纳小姐……还有什么……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渐渐的，警告结束。
并非是众人安全了，而是说，已经无可回避。
第二辆花车出现。
“第二辆？！”
这下阿却尔纳也发出了异常的声音。
不，说花车完全是错估了体积。
这哪里是“游行·”，分明就是倾巢出动的紧急事态。
在这几分钟内看见连魔女的坐骑都是花车，自然而然也会觉得后面就算是出来，也不过是“花车”的范围。
既然如此，那后面出现东西的体积也是有限的。
然而，在巷口的一角，却出现了超乎想象的物体。
能以“遮天蔽日”形容的高大建筑移动过巷子，已经不仅仅是将街道填满的地步，而是把周围的建筑，玩笑般挤压，在之后又再次复原，连同前面魔女形成的痕迹一起抹除。
街道上简直就像没有来过他们似的。
“钟楼……”
阿却尔纳念出了需要攻略的第三个建筑的名字。
和字面意思一样。
“钟楼”。
一如那威严的刻板印象，一眼就能看见直冲云霄的哥特式建筑上方，有一大块白色的表盘，不过那表盘中的指针并未正常运动，而是说一直卡在一个时间上微微颤动。
不知道是何种魔法让这个建筑在街道中无视规则横冲直撞，就连身后的痕迹也完全清除。
钟楼就这样挤过街道，三人也无心再看，而是彻底躲进拐角的阴影中，刚才掏空和填充的魔力所能隐蔽的时效已经接近结束。
幸好的是，在那之前，游行的队伍已经运行过巷子。
“那建筑怎么会在街道上移动？既然这样我们之前在路上为什么一点建筑的边角都没看见。”
库尔萨再也憋不住，立即询问起来。
要是花车大小的东西，之前无法目视确认还在情理之中，可那是个钟楼，几乎超过城中小半数建筑高度的东西，怎么可能一点也看不见。
之前躲避的空间，她以纯粹的直觉度之，还能感受到危险，而现在这个是怎么回事？
“隐蔽的术式……借用了覆盖在这城市上的魔法，将整座建筑隐藏在轨迹之外魔法使的探知中，如果不是密集散播的使魔提供了信息，即使我也没办法预警。”
“简直如同游行的透明堡垒般，只有怪物的利齿迫至眼前才能看见其真容。”
阿却尔纳起身朝着巷口走去，手中捏着一颗四芒星伸到巷口，就在四芒星触及那钟楼通行过的区域时，瞬间崩解。
不过只是一瞬间，但也足以直接接触到肉体的使魔采集到信息。
“艾尔修，用你的黄金再试一试，就像之前说的，不要关注表面，你的黄金不止于这些能耐，接下来的路，说不定需要你的黄金探路。”
艾尔修听闻此言，液态黄金深入无形的危险。
不要关注表面。
和之前阿却尔纳让他隔着皮肉吸收体内的魔力一般，艾尔修尽力将意识放到黄金上，企图感受到什么。
和那个时候不同，此番相当于刺入了“肌体”，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做到。
随后。
——地狱般的魔力。
黄金崩解成金沙，瞬间作灰飞散在面前。
“什么东西……”
艾尔修的嗓子有些颤抖，连带着体内的魔力都有些动摇。
宛如将自己的黄金放在铁砧上，无形巨人的重锤以魔力的方式砸下，暴力的魔力不顾一切地碾碎了魔法本身的架构。
魔女所使用的魔法，展现出的技术。
是将整座城市变成无法通行的迷宫？
简直就像是为了防备某个人那样，以神话般的技术修筑起绝对无法跨越的防线和高墙。
面对那种魔力，艾尔修黄金能吃掉部分就像是锻铁上的氧化皮一样微不足道。
透明的迷宫存在，筑墙的米洛陶也存在，那时的躲避是出于谨慎的行动，但是也是在不知情之中在生死间走过一趟钢丝。
“原来如此……”
艾尔修立刻想清楚了使得自己心脏的警告失效的原因。
甚至不是正式的针对性技术，而是瓦赫莉娅借助了这份修筑迷宫的术式，隐藏了自己和自己魔法的威胁罢了，不过只是这魔法的冰山一角而已。
所以，他的心脏为何还在警报，明明已经是超越当时隐藏瓦赫莉娅的技术了，居然还能被心脏感受到吗？
要么是因为他在轨迹附近，过于接近目标而能感受到，要么是他的心脏感知危险的能力再次升级。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感受到那最坏的可能迫近的艾尔修立马回头抓住阿却尔纳。
“不好！”
那就是他心脏感受到的并非是被隐藏的钟楼，而是另外的东西。
天空中央，仿佛是要和风融在一起的建筑，此刻正毫不在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身姿。
第四座建筑。
“教堂”居然堂而皇之地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