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说服力的朋友
“最容易找到的时机，就是在他们施放其他法术的时候。”
“说着容易，但做起来难，”波尔的胡子微微晃动，“有多少人敢用血肉之躯迎着奥术而上呢？”
葛兰汀接住了雷斯劳弗丢来的药水瓶，她将治疗药水拔开塞子递到老法师唇边，后者却扭头避开：
“你自己用吧，就这么一小瓶，分成两份相当于浪费——你止血要紧。”
“那您？”
此次一事之后，葛兰汀依旧可以回去，只要将过错推给老法师，说是他身为老师诱拐了公主逃跑，就没有人会过度苛责于她。但波尔用同样的话术则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他也必须要离开。
“不用担心我，我可是个施法者，”老法师咳嗽了两声，咕哝着补充，“只不过年纪有些大了而已……”
“只不过……殿下，现在看起来，我和葛兰汀女士恐怕都没有办法继续陪着您了。我这样的施法者目标太显眼，反而会连累到您。”
“波尔老师，没关系的，我自己也……”公主下意识地说着，但连她自己也没法继续下去。
她自己也行？走到这里已经是她这辈子走的最远的路了！而现在还没离开马特王朝的中部地区呢！
她会死在路上的！在有人找到她的尸体之前！
“别担心，殿下，”波尔咳嗽着笑了起来，喝下药水，伤势痊愈了一些的葛兰汀扶着他站起，佝偻着，“我们这里不是还有您的随从吗？传说中的‘皇家影卫’。”
“我不记得有这种职责，我受雇于玛瑞克侯爵是为了在战场上赚军饷，而不是跑到这里来钻山洞，”雷斯劳弗扫视过这一老一少，“说实话，仅仅是来找并且救下你们，就已经超出职责的范畴了。”
佣兵将法师腰带上的其他东西放在了自己身上：两张卷轴、一瓶不认识的药水，雷斯劳弗不清楚这些都有什么效果，但施法者身上的东西很少有不值钱的。
“如果你们还有些良心的话，至少应该先把这笔帐结清。不然我们就只好把你们带回去换金币了。”
本杰明·鲁索微微挺直了脊梁，虽然他承认刚才自己基本上没出什么力，但至少是从那法师的法术笼罩之下把波尔和葛兰汀拖了出来，如果对方愿意支付报酬的话，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分到……一小笔的。
雇佣兵？
波尔和葛兰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和雷斯劳弗的同行有太多交集，但这年头大小领主都会用雇佣兵来弥补常备军的数量和质量，因此他们对此倒也不太陌生。
“年轻人要有点耐心，好吗？也许我的朋友可以说服你们，”波尔搓了搓手，变戏法似地从指间露出半枚金币，“来见见当今理查德陛下的父亲，亨利三世陛下，如何？”
看着那枚比新币厚了不止一倍的金币，两个佣兵的视线顿时便凝固住了。
这是货真价实的帝国金币！在“新币”泛滥的今日，这些先王铸造的金币自然无法维持原本的价值——它们更加值钱了！
不过具体有多值钱还是要看对象，在一个街边小贩的眼里它可能最多值一个新币加几十枚银币，一个熟练的工匠或者雇佣兵或许愿意用两到三枚新币换它，而对于雷斯劳弗这样的人来说，它至少能顶五个新币！
帝国金币在帝国之外都是硬通货！用它可以换取更多的蛮族伪币，而如果再倒一手回来，新币更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只不过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那么做：只要那位陛下一日还在王座之上，新币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不值钱，而亨利三世甚至更早时期的帝国金币则会越来越珍稀。
“你有多少？”雷斯劳弗谨慎地发问。如果对方手头有足够的帝国金币，把他们放走也不是不能接受。
“要多少有多少，我的朋友！”波尔收回金币，在本杰明失望的目光中抚着胡须笑了起来，“但我可不能露出来，不然难保你们有什么别的心思。”
“我是蹄铁佣兵团的骑兵！”本杰明连忙道，“帝国东部的轻骑兵，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我们有两种合约——”
“我懂，我懂，”老法师抬手向下压了压，“你是帝国人，我还是信得过的，但我想，我们的性命恐怕要落在这位不是帝国人的朋友身上。”
年轻的骑手不吭声了，雷斯劳弗显然比他更具话语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本杰明相信，这位都卜勒绝对不会做出不符合他们利益的事情。
“你有什么建议。”雷斯劳弗用陈述句的语气发问，看向老法师。
“很简单，我们达成所愿，你们赚快钱，”波尔道，“让我们来签一纸协议吧，你们护送殿下离开帝国，我们支付报酬，连同这次的谢礼一起。协议达成之后我们先付一半作为定金，等公主在帝国外安顿下来之后，我们会支付另一半。”
“这绝对比你们在战场上打生打死要靠谱得多，至少定金的一部分你们可以很快拿到。”
“有多快？”
“呃……至少等我们脱离这里吧，”老法师耸了耸肩，“我会派我的魔宠去取钱来，法师有自己专门的组织，比现在的帝国更有信誉。”
至少不会在十年前存入一百亨利三世金币，十年后取出来一百零几枚新币。
“不要新币。”
“放心，绝对不会有半个新币，都是我多年的积蓄。”
“你觉得可以吗？”雷斯劳弗看向本杰明，“或者你更愿意用他们来换新币和功劳？”
本杰明有些惊讶于雷斯劳弗居然会征询自己的意见，立刻露出了两排白牙：“我觉得还是帝国金币更靠谱一些，先生。不过我恐怕不能和您一样一走了之，您知道的……”
“当然，不是每个佣兵都有来去自由的权利和能力，”雷斯劳弗点了点头，“放心，见者有份。”
如果本杰明刚才不从那法师的燃烧之手下救出这两个人，他们现在就只能把那位公主抓住送回去了。
“那我立刻就回去，”本杰明立刻说道，“我会去和阿曼莎大人说明情况，顺便去把您的行李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