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往事
下午刚四点出头，陈曼彤就开始嚷嚷着出发。
程娅抿口水润了润嗓子，无语道：“彤姐，从这到录音棚最多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过半个小时再启程也完全来得及。”
陈曼彤“砰”的一声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面，撇着嘴小声嘀咕：“我这不是等了好多年，终于要有一首属于自己的原唱歌曲，所以比较兴奋嘛！”
程娅跟冯焱对视一眼，颇为无奈。
三人之中陈曼彤家世最好，音乐素养最高。原本以为她会是最笃定的那个，哪想到头来反而是彤姐最沉不住气。
“我跟你们讲，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出一张专辑。”
陈曼彤脱掉鞋子将双腿盘到沙发上，她自己沉不下心来不说，还拉着两人扯闲篇：“很年多前我参加少年宫的歌曲大赛，拿了市区一等奖。我记得我爸那天特别高兴，一咬牙给我买了一台钢琴。”
“那时我家的生意刚起步，住的还是老房子。房间不大，客厅还堆满了东西，钢琴根本没地方摆。最后还是我妈把沙发卖了换成木凳，才给我腾出一小片空间……”
“你们能想象么，我就在那个小的连转身都费劲儿的地方，弹了三年。从开始时的一窍不通，到后来终于能够完整的弹上一首曲子，再到忽然有一天，老师跟我说已经可以去考证了……”
程娅：……
冯焱：……
彤姐，就算你语气再悲伤，我们也共情不到啊！
毕竟那什么少年宫、什么钢琴，哪是我俩这种家庭的孩子能接触到的东西？
“后来我上了大学，甚至跟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组建了自己的乐队。本以为凭我们的实力，从此定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于是兴高采烈地举行了几场街头演出。”
“孰料真心来听歌的观众根本没有几个，来搭讪的倒是遇到了好几拨。还有个老板当场开价，说去KTV陪唱，一首歌多少多少钱——把老娘当成什么人了！”
陈曼彤摇摇头：“后来我才明白小火靠捧，大火靠命。我们这种没有自己的作品纯搞翻唱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信看看学校里那么多学姐学妹，长得比我漂亮、唱功比我好的多了去了，成名的又有几个？”
程娅走过去揽着她道：“彤姐，你说唱功比你好的有很多，这个我信。但你要说自己不够漂亮，我肯定不能赞同。”
冯焱也跟着点头：“彤姐这身段，这颜值，一看就是系花的存在。特别是这头发，猛一看似乎跟您气质不搭。但只要仔细瞧上一会儿就会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没看错……”
他这个弯儿拐的太急，陈曼彤差点儿闪到老腰。最后一个没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冯焱！”程娅又气又笑道，“你是怎么说话的！”
“哎，没啥、没啥！”
陈曼彤笑的花枝乱颤：“冯焱，你不是第一个说这些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最初的时候我妈捏着我的耳朵把我拽到理发店，逼着我把这玩意儿剃了。”
“我妈说她从小到大最烦黄毛，没想到家里养了一个，哈哈……”
虽说已经知道这场闹剧的最后结果，冯焱还是有些不死心道：“彤姐，你就没想过换个发型试试？想淑女点儿，可以弄个马尾或者丸子头；喜欢飒爽英姿，那就剪个短碎发……”
陈曼彤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缓缓说道：“你们也知道的，高中管的很严。别说烫头，想染个色都不行。所以在上大学之前，我也一直是一副乖乖女形象。”
“那现在怎么……”
冯焱轻咳一声，挠着下巴说道：“怎么心血来潮搞了这样一个发型？咋滴，想少走五十年弯路，直接跟广场舞大妈对标？”
“姓冯的，你给老娘过来！”
陈曼彤被气的哇哇大叫，抬手砸过来一个靠枕，边起身边对程娅喊道：“娅娅，帮我抓住这个混蛋，我要给他点儿教训！”
“别闹了，你们两个！”
程娅看着两个扭打成一团的队友，颇感心累。
冯焱也感觉很累。
彤姐不讲武德，竟然带球撞人。他倒是也身携武器，奈何根本不敢用……
“哼，再敢乱说话，定让你尝尝姐姐的厉害！”
陈曼彤压在冯焱身上耀武扬威的比了比拳头，这才在冯焱的求饶中心满意足的下来。
程娅双手压着她的头发试了试，好奇道：“听彤姐的意思，也不是特别钟情这种发型，怎么没想着改回去？”
陈曼彤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欲言又止道：“这个事说来话长。大二那年正赶上三十周年校庆，我和另外两位女同学被选中合唱一首新歌。据说曲子是找的业内大牛谱的，词是负责我们排练的教授填的。质量很不错，当年趁着校庆的热度，在网络上也算小有名气。”
“唱歌的那几个女孩，虽说在音乐圈最终也没闯出什么名堂，但有这首歌打底，起点还是比其他同学高了不少。”
冯焱立时发现话里的漏洞，皱眉道：“彤姐，你没上台？”
陈曼彤点点头，语气幽幽道：“有天晚上排练之后，教授说有个道具在他办公室，让我跟他上去拿。我也没多想，颠颠的就过去了。”
“哪想到了之后，那老色痞直接锁上门，跟我说只要陪他一次，这首歌就给我一个人唱，甚至词作者那一栏也能加上我的名字……”
虽然明知彤姐没有答应，但在这一刻，冯焱依然血气翻涌。
“后来呢，彤姐？”
“他说如果我愿意在大学这三年里跟他保持联系，他保证每年给我两首歌。”
陈曼彤嘴角扯出一丝讥讽：“还说只要我表现好一些，听话一些，等我毕业，他会尽力帮我整一张专辑出来。也就是说，老娘让他白玩一年，也就值两首歌，质量还不保证！这狗东西，特么想的挺美！”
冯焱下意识的转了一下视线，没想这细微的动作，恰好被正神经敏感的程娅和彤姐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