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绕道官舍再送别
只是，在探听蒙氏父子行踪的这一众大臣之中，真心想要去送吕不韦一程，却又不敢得罪王上的自然有之，却是少数。
但更多的，或许只是想要从蒙氏父子的行为中，了解到秦王的想法，为自己和家族的未来早做打算。
毕竟，吕不韦走了，但吕党却还在。
继续呆着抱团取暖，还是彻底切割，这还真是个问题。
至少对于绝大多数的墙头草而言，是这样的......
也就在一众的大臣们思虑着蒙氏父子在做什么的时候，蒙武、蒙恬二人却是已经快马赶到了咸阳府。
不待门前的卫兵前来牵马，刚刚勒住了马头将战马停下的蒙恬便是朗声而道：“吾乃咸阳令蒙恬，咸阳府当值之人何在。”
“下官在。”话音落下之际，两名皂吏一边从门房中跑出，一边也是拱手答道。
“乘此马匹，随本官巡视西城。”蒙恬随即也是指着自己身旁两位亲随的战马说道。
蒙恬如此大张旗鼓地在府门前下令，显然不仅仅是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
事实上，蒙恬的话，就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如此广而告之之下，也算是确定了自己此去西城的目的，当然，这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自我保护了。
可别觉得丢人或者麻烦，很多事情，不上称没有二两重，一上了称，千金都打不住。
蒙恬如此做，就是为了让自己的行为不用上称。
成功与失败之间，往往就差这么一道看似麻烦，甚至是毫无意义的防火墙。
而随着蒙恬的开口，身旁两名亲随也是训练有素地立即翻身下马，随即便将手中缰绳交给了还在懵逼中的两名皂吏。
直到缰绳入手，两名皂吏这才反应了过来，来不及多想什么，便是对着蒙恬拱手一礼，道：“唯。”
说着，两名皂吏便是翻身上了战马。
“目标，西面城门！”见二人上马，蒙恬随即也是下令道。
言罢，蒙武与蒙恬也是率先一甩马鞭，便是转向西面城门而去。身后两名皂吏，虽然依旧不明所以，却也是立即挥鞭赶上。
从蒙武、蒙恬抵达咸阳府衙，到再度挥鞭疾驰而去，期间竟然只用了短短片刻的功夫。
只能说，蒙家到底是军旅出身。
而随着蒙恬在咸阳府衙前堂而皇之地下达命令，一众在角落的眼睛们也是纷纷确定了消息，随即便是快速向主人家报告而去。
只可惜，南城咸阳府衙距离各家的府邸，可着实有些距离。
足足近一刻钟的时间过去，焦急等待着的大臣们也是终于得到了消息。
当即，一众的大臣们也是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
赞赏者有之：“蒙氏父子，果然精明啊！”
懊悔者有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
当然，更多的，还是行动派。
很快，咸阳城内无数的高宅大院也是齐齐地打开了侧门，一匹匹马匹，一辆辆马车，也是快速地出现在了街道之上。
而此时的蒙氏父子并两名咸阳府的皂吏也是快马来到了西门城门前。
虽然城门尚未开启，但排在城门前等候出城的百姓却已经不少了。
不过见到皂吏的到来，百姓们也是自动地便退到了道路的一旁。蒙氏父子这才得以顺利继续赶到城门。
顺着队列往城门看去，两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正并排在队列的最前端。
几乎一眼，蒙恬便是看到了马车一侧站着的，正是吕不韦吕相。
只是下一眼，蒙恬便是惊恐地叫出了声：“王......”
“噤声！”蒙武自然也是发现了前方的异常，当即便是向蒙恬怒斥道。
“唯。”蒙恬见状也是反应了过来，随即也是赶紧答应道。
“咱们？”蒙恬有些干涩地问道。
“既然来了，自然要过去。”蒙武当即也是答道。
话音落下，蒙武与蒙恬二人便是翻身下马，随即将缰绳扔给了身后的两名皂吏，随即便是跑着向城门口站着的秦王处而去。
是的，蒙恬没有看错，站在吕不韦身旁的正是当今秦王——嬴政。
谁也没想到，明明是秦王罢了吕不韦的相邦之位，并将之赶去了巴蜀，却还会亲自来送别吕不韦。
别说其他的大臣们了，就连吕不韦自己也没有想到。
因此，在与嬴政见礼却被拉住后的第一句话，吕不韦便是说道：“王上，您不该来。”
“仲父远行，政岂有不送之理？”嬴政的一句话，却是瞬间将吕不韦所有的说辞都憋在了肚中。
是啊，作为大秦的秦王，他当然不该来。
可是，作为被吕不韦一手带大的嬴政，他却不能不来。
而且事已至此，即便是秦王回去，也改变不了他来过的事实。
索性，吕不韦也只能是默认了来。
随即，一王一相也是在城门前等待了起来。
明明，他们都有权力直接叫开城门，可偏偏，他们俩谁也没有这么做。
似乎，两人有些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是呀，要不是嫪毐之事，要不是政见不同，他们该是多好的君臣父子。
只可惜，如今这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更可惜的是，这难得的独处时光，也终究是被身后哒哒的马蹄声所惊破。
循着声音看去，却见蒙武与蒙恬正骑着战马向着城门狂奔而来。
“仲父，看来，送你的人终是来了。”见状，嬴政也是笑着与吕不韦说道。
“哎！”吕不韦对此却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选择如此早的时间离开，吕不韦就是想要用自己的行为告诉所有人，不必来送。
可惜，终究，人还是来了。
吕不韦当然知道，蒙氏父子此时前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只是，吕不韦更知道，随着蒙氏父子的到来，此番离开注定要弄得满城风雨了。
这显然是有悖于吕不韦低调离开的初衷的，当然也更有碍于秦王顺利接管朝堂。
此情此景，吕不韦心中万千的情绪，也只能化作了这一声的叹息。
不由得，吕不韦的脑子也是在疯狂运转着，试图为秦王、为蒙氏寻找一条破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