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衙门客栈
‘扑通’
陈旧的木门被推开,一名头顶斗笠的清瘦青年走了进来。
其身后的罡风裹挟黄沙透过门框吹了进来。
门外,写着崖门客栈的旗帜猎猎作响。
门内,大堂极为昏暗,桌椅也七零八落四散着。
嘈杂的食客们顿时一静,纷纷转头盯着青年。青年浑不在意的摘下斗笠,周遭的情况尽收眼底。
短暂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太久,不多时便继续喧嚣起来。一名皮肤黝黑,满脸褶皱的矮小男人堆着笑走近青年。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
“一碗素面。”
店小二略微蹙眉,正当他准备开口,却是对上了青年那古静无波的眸子。
他于慌乱中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和善了几分。随即赶忙取下肩上的毛巾擦拭桌椅。
“好嘞,素面很快便来。”
店小二又唤着后厨上一碗尼姑面。
端坐于桌前的青年正是方鸿煊,连追两日无果,方鸿煊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追击,转而继续前行。
又因甲胄太过惹眼,不得不将其折叠埋入地下,换上劲装轻松前行。
他盯着满是伤痕的桌椅陷入沉思。
柜前
身材苗条,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散发无穷魅力的美妇人正盯着方鸿煊的背影看。
“懂些规矩,却也是个初出茅庐的。”美妇人杏眼微眯,手里把玩着乌黑的秀发。
“看他面生,是否...”店小二眼冒凶光,手间做着抹脖子的动作。
“你这厮,不是想食官禄快要想疯了么?若是连官靴都认不得的话,想必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市井泼皮了。”
老板娘咯咯的笑着,眉眼间的风情万种却是让周围的食客微微愣神。
纵然两人的交谈声再小,方鸿煊也是听得分明,毕竟得到阴丹之后,各方面都被强化了一分。
他下意识的将官靴藏入了袍子之内。
“果然还是经验不足,居然在如此不起眼的地方露了破绽。”
“哼,给我们上白肉是什么意思?行有行规,真当我们第一次来啊。”
粗犷的声音在狭小的客栈内回响,浑身横肉的彪悍男子极为不满的将碗摔了个干净。
店小二满脸赔笑:“些许是后厨太忙了,给上错了。老莫,把肉换了!”
另一名店小二掀起后厨的门帘端着一盘肉匆忙钻出置于桌前,横肉男子这才脸色渐缓。
与其同桌的另一名阴翳男子则是死死的盯着店小二的喉咙,其藏匿刀鞘的布裹早已卷下。
“这位爷,小店不易,还望海涵。”半张妩媚的脸庞从团扇后探出,朱唇皓齿间好似有若有若无的香气环绕。
“嘿嘿,我这弟兄是个哑巴,只会动手不会说话。
若是掌柜的真心想赔个不是,你我二人也可寻个无人的地方好生琢磨不是。”
横肉男子眼睛眯起了一条缝,嘴角早已咧开,口中咸水直往外冒。他不停搓着手,脸上猴急模样尽显无疑。
‘砰’
众人身后的桌子却是被人拍碎。
大部分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更有甚者不动声色的取出了武器,他们全神贯注,宛若豺狼。
刀光剑影之间,便有几人倒在地上,其怀中的金银细软突兀的滚落出来。
几只手胡乱扯开尸体的衣襟,将散落的财物装入袋中。靠近门框的两人则是破门而出。
一行人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
正吃食裹腹的众人放下碗筷,紧随其后。
熙攘的客栈顿时冷清下来,除了坐于角落中安静吃饭的两人。
横肉男子的手正欲往上探寻,却被掌柜的轻轻拍下。
“还有人呢..”
就在他急不可耐之时,阴翳男子却是拔出钢针朝着横肉男子的大腿用力刺下。
横肉男子顿时满头大汗,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不敢再轻佻戏言。
妇人见状咯咯的笑着,扭着细腰回到了柜前。
‘轰’
木制大门被一脚踹开,原本乌泱泱出去的人群此刻只剩下了寥寥数人,他们浑身是伤,鲜血染红了麻衣,严重者更是少了条胳膊。
“掌柜的,来只烤全羊。”
为首的刀疤男子从布袋中摸出金锭,丢到了柜台前。
店小二浑然不顾金锭上的血迹,直往嘴里送。待到他轻而易举的将金锭咬出印记这才喜笑颜开的朝着掌柜点头。
门外
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死状之惨令人为之侧目。
“此地虽说距离边界不过数里之遥,如此混乱无序,案册中却并未记载。”
“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
不多时,后厨内走出两人,他们一前一后架着枝条。一只类羊生物正滋滋冒油。
方鸿煊与之错过,摸出碎银便要付账离开。
途径角落之际
“这位少侠,能带我们离开此地么?我愿以重金酬谢。”
秘不可闻的声音落入方鸿煊耳中,他眉头微皱,随即锁定了与周围格格不入的两人。
碎银落入柜台,掌柜的嫣然一笑。
“客官,此间上房,奥妙无双,其中滋味定让你回味无穷,不想试试么?”
谁知方鸿煊压根没搭理,而是径直往门外走去。
其中一人顷刻起身,跟随其后。另一人犹豫片刻,也跟了上来。
阴翳男子见状,放下筷子起身结账,不紧不慢的在店内晃悠。
客栈外
黄沙漫天,枯寂萧索。
泥沙中的尸体早已消失不见,就连拖拽的痕迹也没有。
一匹油光发亮的乌骓马正在马厩中咀嚼着草料,见到方鸿煊却是哼哧的叫唤着。
“这位少侠,还请劳烦你...”
身披黑袍的娇痩女子一路小跑至方鸿煊身前。
“某不是镖师,姑娘怕是找错人了。”
“阁下身手不凡,满脸正气,绝不是那种路见不平,袖手旁观之人。”另一名女子露出了帽檐之下清纯绝伦的脸庞。
“嗯?”
“小姐不过是心直口快,万分没有其他意思,还望少侠莫怪。”侍女模样的女子赶忙打着圆场。
“若非万不得已,我们又岂敢劳烦少侠。”
“只因家里逼婚,小姐不想嫁于那声名狼藉的浪徒子。这才离家出走。”
“这与我何干?”方鸿煊依旧漠然。
“原本以为这位壮士脚踩官靴,胸腔难免还存有几分热血,没想到却是我看走眼了。”
清纯女子眼中满是失望,却也不再言语。既而转身,欲再回崖门客栈。
侍女见状也只能咬牙跺脚,跟了上去。
方鸿煊盯着官靴,沉默半晌,这才开口。
“你们可以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