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事有变卦
“原本俩人不会有更深入的接触机会，不过，又一个转机到来了。而这次，咱们要放到孙小姐身上说。话说这孙采薇……”
孙采薇的爹，也就是孙老爷，众所周知，一向对修仙极感兴趣。不然也不会跟修行人士交好，出资给王二小摆宴，极力推荐他去修行了。
天有不测风云。
此人是个走四方的商贾，走遍大江南北，难免会碰到一些凶险的地带。
有一次，就不知碰到了什么类型的强盗，连着武力高强的镖师们也人头落地。
最后，仅给他留了个全尸，车队里的财物被洗劫一空。
还是生前的朋友，帮忙把尸体运回。当孙小姐见到席子里裹着的是自己的父亲，不禁掩面而泣。
伴随尸体的回来的，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的都是这些年，孙老爷四处搜集的，跟修仙有关的小玩意。
在其他人眼里，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什。就是些铜牌铁片，泡了水的黄纸符，还有一个乌漆嘛黑的木头珠子。
但在孙采薇眼里，却是父亲仅存不多的遗物。她悉数收下，只当用这些来缅怀亡者。
此时孙采薇的境地可谓尴尬。母亲早逝，家中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帮衬。
她又不懂经商，光是处理父亲的旧业，就忙得焦头烂额。
加上有位县令家的公子哥黄生，频频向她示好，大有吃绝户的意思。一来二去，她日渐消瘦，看起来仿佛要不久绝于人世了。
有次，她正看着父亲的遗物感伤，捻起木头珠子，不小心放在鼻下，只闻一股异香。不知不觉，竟昏睡了过去……
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了幼时的模样，周围父母俱在，她先是一愣，旋即雀跃不已。而正当一家人其乐融融之时，忽然，梦里的孙采薇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那就是，她母亲因难产早逝。既然如此，坐在她对面这个女人是谁？
一瞬间，她陡然清醒，转身就跑，一时失手将桌上的烛台打翻，再回头时，火焰已经吞没房子，大火中，母亲幽幽的望着她，嘴角带笑。
醒来后，便听说曾住着她母亲那间房子烧了，以及街上发生了异象，夜晚居然冒出了太阳，吓得百姓们都出来跪拜。
而这诡诞的情景到后半夜就结束了。此时的她，尚没有把这些景象同珠子产生联系。只是迷恋上了珠子里，父母俱在的温暖，三天两头就要梦一次。
然而，异象也随着梦境接二连三出现。
当她意识到后，便试图丢掉珠子，诡异的是，晚上丢掉，第二天便会重新出现在床头，或是柜子里。
加上梦里的母亲，她下意识将这些怪象，当成了恶灵作祟，又一次入梦后，质问‘母亲’是何方怨鬼，对方笑而不语。
她头皮发麻，拿起桌上的茶壶，朝对方泼了过去。‘母亲’被水打湿，也不恼，依然温柔的笑着，笑容阴阴。
这次梦醒后，出现的异象也和水有关系。天空下着漂泊大雨，外面尽是哀嚎之声。
她冒雨出去。却见大街上，都是失魂落魄的男人，以及痛哭流涕的孩童。一问才知道，刚刚街道上的雨水汇聚成了一条河。只要有人试图靠近那条河，便会被一条漆黑的触手卷进去。
更诡异的是，那河十分挑食，会将男人和小孩会丢出来，只把女人‘吃’进去。还是成了婚，做了母亲的女人。
看到街道上的积水，氤氲着血色，正随着涟漪一圈圈蔓延开来，以及孩童们撕心裂肺的表情。又联想到梦里‘母亲’的笑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酿成大错，匆忙赶回去，跪地祈求珠子放过这些无辜的母亲们。
门外飘来声音。
“你……”
“谁？！！”孙采薇一吓，声音都抖了几分，像个受惊的兔子。转头便看见一身湿淋淋，还提着筐的王二小。
见是这个卖鱼的，她心里的警惕放松了一些，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二小向她展示空空如也的筐：
“本来有鱼的，刚才我被卷进河里，又被丢出来，鱼都丢了。看你不太对劲，我就……就过来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王二小看起来有些木讷道，目光看着自己的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孙采薇却一心只想将外人送走，道：“没，你先走吧……”见王二小转身要走，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忙问：“你听到了多少？”
“我什么都没听到，请小姐放心……”王二小藏住心头的失望，说道。
然而他话没说完，孙采薇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我记得您修过仙，肯定会法术，就当是为了我爹，您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河里的人吧……！”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王二小何曾受过人这么大的礼，更枉论一个貌美如花的富家小姐了。他强压心头的惊喜，感到了一种被尊重的喜悦。
本打算将对方扶起来，对方却固执的跪着，摇了摇头，道：“我什么都做了，都没有用！求您救救我，您会修仙，对吧？”
王二小犹豫了一下，他不傻，也知道事关重大，远非自己能把控。
但看着孙采薇望向自己的，含着期待的湿漉漉的眼睛，拒绝的话就是说不出口。
最终，他嗯了一声。
“真的，您真愿意帮我？”
王二小再次表达了肯定，这次，他的神态更自信了些，甚至隐隐看出胜券在握的感觉。
孙采薇眉间的忧愁终于消散了，以为自己赌对了，转为一丝喜悦，“太好了，谢谢您，我会报答您的……”
她先是将珠子递到王二小手里，然后，把自己的首饰，值钱的不值钱的，团了一堆，都放到一个小布袋里。
又取了几十两碎银，一并塞给对方：“过些日子，您再到我这取银票，我现在手头只有这些了……”
王二小如数收下，不过看神情，他似乎略显失望，并不满足于这些。
……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是吧？”天谷插了一嘴。
清铉道：“是啊，这本就不是这王二小能胜任的，他是杂灵根，修炼速度本就缓慢，难有大成。
要知道，他早年被门派刷下来，就是因为自视甚高，顶撞了师长。是个看起来老实肯干，实际上很自大的人！”
天谷道：“所以他接下来自行研究那珠子失败，结果导致自己入梦，出不来了，以至于这个地方逐年累月的生出异变？”
这样一看，脉络似乎很清晰了。
接下来，只需要找到王二小，并将他从梦里拖出来就行了。
不料，清铉却似乎有难言之隐，顿了一下，又说：
“倒也不是那么简单，导致王二小被这个珠子困住，其实有个重要的推手。我们接下来，就是要去那个推手那里。”
天谷眨眨眼：还有高手？
说罢，清铉冷冷扫了一眼地上的刺客，道：“造成这一切，你主子脱不了干系！如今还敢派人来刺杀一个垂危之人，如此无法无天，真以为别人会放过他吗！”
原来说是不认识这刺客，其实是认识啊。天谷心说，不过，他也不计较这些，毕竟最开始有点防备是正常的。现在对方这样，说不定是对自己放下防备了呢。
想着，他心中继续复盘。
王二小……
修士……
孙老爷……
孙采薇……
碎片一点点拼凑起来，在他脑海中依次闪过。
忽然，他好像意识到，有个一闪而过的家伙，
似乎被所有人忽略掉了。
难道那人才是造成这一切，最重要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