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录功弟子到玄门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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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一捆鸡毛

山间的云雾舒展着腰身,忽浓忽淡,忽长忽短。

虽游走不停,却极为规律:每过一刻,就会换到不同的位置,变成相同的形状。

像是有人控制,更如活的一样。

李承站在门外,就觉得挺神奇。

“师弟,早膳好了!”

“谢谢师姐!”

妙兰点头一笑,掀起了门帘。屋中不知放了什么法器,温暖如春,舒适安逸。

嬷嬷端来热汤,又摆好碗筷,李承忙拱手:“谢谢嬷嬷!”

于静好靠着椅背,抬了抬眼皮:“何时都这般谦恭有礼,见人就笑,见人就谢。长得也一脸憨实,为何骗人的时候就不知收敛些?”

李承叹了口气。

不就是几张雷符,看来得记一辈子?

自知理亏,不敢争辩,李承低头喝汤。

不知是什么肉,依旧鲜浓,刚一入口,便有丝丝灵元融入经脉,化为内息。

“师姐,这是什么肉?”

“好几种灵兽,山海册中就有图录,自己找。”

“你怎不吃?”

“对我已无补益,也就是贪贪口舌之欲!但吃的太多,早腻了!”

咦,竟专为自己做的?

李承不由感念:“我厨艺其实不差,哪日师姐也尝一尝!”

“呵?”

……

晨阳初升,薄雾稍散,风中带着些淡淡的湿意。

昨日午后放晴,湖中积雪化尽,早间又结了薄冰。阳光泼下,锃亮如镜。

李承特意拐了个弯,走到湖边。

冰镜中映出一张脸,眉眼如画,五官俊挺。

“你找什么?”

“没找,就照照……”李承歪了歪脑袋,“挺俊啊?”

吴师姐说他面相憨实,于师姐也说他面相憨实,他就想看看,到底是哪里憨实。

于静好撇了撇嘴。

俊其实还是挺俊的,其实也不憨。关键是他眼中的那抹光,让人一看就会想起“质而不野”、“抱朴含真”这样的词。

但谁能想到,一肚子的坏水?

于静好又拍他一把:“走了!”

李承恋恋不舍的抬起头。

钟声两响,回荡在山间。数十只鸟雀飞出牌楼,稀稀落落,化为黑点。

石阶上清扫的干干净净,堂门大敞,一股热意扑面而来。

炭炉散落各处,却并未生火,堂中也无炭烟。几颗拳头大的珠子挂在壁柱上,熠熠生辉,暖意四散。

咦,何来的这等异宝?

正看的仔细,于静好往下一揖:“吴师叔!”

李承下意识的抬头。

约摸四十六七,身形健瘦,五官周正,与吴瑶足有六七分像。

一身紫袍,格外显眼。

吴长老?

真是稀奇了,来了大半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位主管上司?

转念间,他忙揖了下去:“长老!”

“唤师伯!”

这是从哪里论的?

暗暗狐疑,李承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

吴劲松目不转睛。

眉眼间足有七八分相似,惟妙惟肖,何其相像?

宛如李明英复生。

可惜,物是人非。

怅然一叹,吴劲松又笑了一下:“不错!”

什么不错?

李承一头雾水,只能跟着笑一下。

很是热情,修行如何,有无难处,诸如此类问了许多。

李承只说都好,张师兄陶师兄处处照顾,其余师兄也关爱有加。

于静好就在一边,不住的撇嘴。

真就乖巧嘴甜,处处顺眼……怎就这么能装?

连连点头,又给张胜和陶钧交待几句,吴劲松才进了内间。

照例点名训话,李承拿了名册,紧随张胜身后。

“师兄,师伯是否与家父相识?”

张胜微微点头。

上代真传并无如今这般多,吴师叔也非吴师妹,真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修行。除了同一座师下的师兄弟姐妹,便是同峰的真传竟也不识几个?

也确实与李师叔有几分渊源,于情于理,都会照拂一二。

就如李承入录功堂,便是吴师叔首肯,不然以他初境五重的修为,莫说执笔,清扫知客都勉强。

更如六合谱,吴瑶再是承李承的人情,若无师长应允,焉敢送给外门弟子修炼?

这一点头,李承就明白了:原身父亲遗留下的香火情着实不少。

如张胜,陶钧。

如封平,吴劲松。

更有一位已到真人之境的便宜舅舅。

但原身为何就跟放养的一样,既无人管,也无问,浑浑噩噩的活了六年?

总感觉,父母之死没那么简单。不太像因功殉难,反倒像犯了什么错一般?

狐疑间,钟声三响。

本是昨日移交,但一场大雪,只能延到今日。

好巧不巧,一瓶醇液让外门各堂如惊弓之鸟,人人自危。别说移交,自查都来不及。

这不,连大半年没露过面的大长老都来了,可见有多重视?

积累一月,库中的器物不少,约有千余件。陈、方五位执事先鉴一遍,李承、陶钧并张胜再鉴一遍,之后于静好与吴颈松还要鉴一遍。

若无差错,才能移交器、丹、药、医各堂,届时,这几处还得再鉴一遍。

如此,大半月便过去了,眼见又到月底,竟无几日空闲?

内奸真是害人不浅。

暗暗骂着,李承手捧账册跟在张胜和陶钧身后,于静好无所事事,在他身后溜达。

“你不是要与师伯复鉴?”

“还早,等你们鉴完也不迟!”

于静好随口回应,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笔册:“你怎拿这些?”

“这话说的稀奇:我为录册弟子,不拿笔册拿什么?”

于静好愣住。

来了一月多,李承除了鉴器,还是在鉴器,竟忘了他从杂役升为录册也不过两三月?

总觉哪里不对,于静好左右瞅瞅,看到吴劲松坐于案后,目光如炬,面色肃然,一副“都仔细些”的模样。

唏~看吧,惯会装乖卖巧。

李承懒得理她,跟着张胜与陶钧,将二人鉴过的器物记录在册。

二人鉴的仔细,自然也就慢,李承空闲之余,也会顺手摸一把。

摸着摸着,他猝然顿住,眯起双眼,盯着案上的一束鸟羽。

于静好精神一振,拿了起来,左瞅右瞅,看了再看,探了再探。而后皱起眉头:“只是一捆鸡毛?”

“对,只是一捆鸡毛!”李承点点头,却格外慎重,“却不是一般的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