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柳智敏
第二天一早，符星熠在京城酒店里带着昨天残留的烤鸭滋味被电话吵醒.
第一次看到陌生来电迷糊中他直接挂了.
在第二次喋喋不休的铃声中他才反应过来可能不是骚扰电话，接了起来.
果然是sm通知他通过面试的电话，以及后续签约事宜.
一切都很顺利，在他的父母飞过来与sm的工作人员会面后，签约协议达成.
他被允许在寒暑假期间去sm本部练习，开学期间正常上学，周末网络连线进行考核.
原本符星熠还以为这是对自己表现不错的特别待遇，后来才知道不少外国上学的练习生都能够如此.
那没事了.
在乘坐飞机走过海关，真正踏进sm老楼的侧门时；看着正门前面永远有粉丝蹲守举牌时；感受着身边来往的一看就是经纪人车辆里面坐着艺人时.
符星熠才对自己要当练习生这件事有了实感.
明明大前天他还和同学一起学习，今天他已经只身来到另个一个国家准备去追遥不可及的艺人梦了.
仍在中二的他，感觉自己命运的滚轮开始转动了.
可惜现实很残酷.
还没等符星熠做多久idol梦，接踵而至的课程让他怀疑自己进了煤窑.
每天至少十三个小时的训练，直接让他提前进入苦逼的高三生涯，大量的舞蹈课更是像军训一样令人飘飘欲仙.
刚进公司可不会给你定位，所有项目全都要练，而且都是大班课，几十个下到刚进公司上到一年左右的练习生共用练习室.
因为绝大多数人六个月内就会被淘汰，公司根本不会浪费资源在新晋练习生身上，如果你某一项科目特别强，会在课程上有所调整.
符星熠在声乐上算是一路绿灯，首周过后便将一半的声乐课改为舞蹈课。
这可要了他亲命了，每天跟在队伍最后面像条蛆一样扭动，要不是一周内他就发现自己减了快十斤，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每天九点就要从十人宿舍到练习室运动到十一点训练身体协调性，随后会有一个小时的语言课。
对大多数练习生来说是英语课堂，外国练习生就学半岛话.
好在符星熠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在语言上有优势，两个小时运动后的语言课对他来说就是天堂，作为陪练纠正其他练习生的发音，算是缓了口气.
十二点到一点吃饭，没有午睡，想休息就赶快吃饭眯一会.
看着餐盘里的各种泡菜，符星熠陷入了沉思.
一点到三点练习rap；四点到六点分别练习各自短板；还是一个小时就餐，周四和周日晚上有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定期考核。
其他时间都是直到晚上十一点的练习，在他们如死狗般拖着身子回去抢着洗澡时，会绝望的发现练习时长两年半以上的练习生们还会加练到凌晨.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在符星熠日常思考完人生的意义，并且觉得自己死活是干不过前面那群牲口的灰暗前景后，他做出了艰难的抉择.
说人话，爷摆烂了.
当然，不是说不去练习了，而是所有课程能一个小时结束他就不会多呆一分钟，将目标从今年出道“些微”修正成今年减肥成功，
然后润！
反正不是竞争关系了，符星熠对同班的其他练习生是来之不拒，
任何有关声乐上的问题但凡他知道怎么解决都会倾囊而授，也因此在D班里有不错的名声.
在男练习生普遍不会每周上秤，自我进行身材管理的情况下，符星熠居然被勒令每天上秤，还会有专人来监督，顶着大家奇怪的目光让他尴尬不已.
好在在每天巨大的练习量下他的体重进步明显，即使之前公司承诺的减肥老师根本不存在，顶多有人告诉你不准吃什么大鱼大肉.
可是，这玩意你这根本也没有啊？
在前面一周掉的大多是水分的前提下，符星熠一个多月瘦掉了近三十斤，代价是气色仿佛是连续修了一个月的仙.
如果说这还能靠暴瘦的喜悦来掩盖的话，巨量练习已经让他左脚的膝盖与脚踝接连出了问题，只是这些并没有被公司的老师重视。
符星熠也算明白了为什么公司唯独对他比较上心，还有人专门监督他减肥练习，
因为所有组合都需要大主唱，而大主唱需要天生的身体天赋。
有没有天赋在上限的表现上拥有巨大差异，没有你再怎么练总归是不如有天赋的人.
而舞担是可以靠练习量堆出来的，即便你是舞痴，只要你肯练就能成.
所以sm一直有流传一句话——“舞担从小内部培养，主唱总是天外空降.”
“还行，挺聪明的.”
编舞师金泰宇看向对着镜子边跳边矫正自己舞蹈动作的符星熠，年轻却严肃的面容难得的露出些不大的笑容.
在这群刚进公司练舞都在追求动作快和标准的练习生中，符星熠算是为数不多在动脑子的人。
动作衔接时会特意慢下节奏再猛然加速形成视觉冲击.
这样明明是同样的动作幅度，他的舞蹈却总是比别人更吸引眼球.
要是符星熠能听到这话肯定会吐槽：
废话，再不动脑子他就要累死了，生活所迫啊！
“只是基础还是太薄弱，换首更琐碎动作的舞蹈就跟不上了.”
不过确实爹妈给力长得好看，颇有自己当年的风范~
金泰宇在考核册上找到位置打分，随后继续喊：“声乐A+；舞蹈C＋；rapC；下一个.”
……
在一个月里天天练舞蹈练得最多后，符星熠终于靠着脑子和还算协调的舞姿通过了考核。
在同期练习生艳羡的目光下从D组新生班越级升到B组候选班，再往上就是A组出道预备班.
他也没想到自己1A2C却能直升B班，
毕竟sm的rap考核只要你能说清楚话跟上节奏就能有C，还拿D的那只有阿巴阿巴……
可能rap对于出道来说确实不太重要？
进入B班后，作为公司认为有潜力的预备役练习生开始加大资源，以Vocal入社的符星熠被着重培养声乐。
其余课程除了舞蹈不是被砍掉就是直接腰斩，而升班随之而来的是更加激烈的竞争.
在累计几年的精英练习生去争夺几个出道名额的前提下，除了一起进公司从小长大的朋友外，大多数人都是竞争对手关系。
彼此不会傻到真的表现出攻击性，但也基本别想做到有爱互助.
沉默的内卷从走廊这头到另一头每扇门内无声的咆哮汇聚，压抑得符星熠时刻准备拎包跑路.
因为每天只有见面问好时会打招呼聊一句外，大多数时间练习生们是没什么交流的，也许时间长了会好些，或者更差，谁知道呢？
直到一周后某次练习结束，有人下意识蹦出句中文国粹，符星熠才知道原来还有东大的练习生.
“东北的嘛？”
“你也是吗？我是吉市的，叫黄仁俊.”
“从小长在江城的，阿美利卡籍半岛裔，符星熠！”
面容清秀头发略长有像女生的黄仁俊一开口却是股大碴子味：“唉呀妈呀，那你咋知道我是东北的，我寻思我也妹口音啊？”
没等符星熠回答他就招手：“董思成，锟哥，快来~”
在他的招呼下，另外两名一高一矮的男生围了过来，各自介绍到.
“董思成，温城人”
“钱锟，湖建的，我们还有个几个C班的朋友，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符星熠再次自我介绍后打量两人，
心想不愧是sm花田，这只是B组中随便一员，长得有点像张智尧的董思成可以说是淡颜长相的天花板了；
而另一位说是姓钱，名锟，字锟哥的钱锟即便长相没那么出众，也是那种五官端正挑不出瑕疵的长相.
“啊~你就是张振英老师说的那个fu吧，当时我还在想半岛没怎么听过有人这个姓呢.
张老师说你刚来真混声就能从到F2-E5，有效音域三个八度已经堪比大多数歌手了。
这已经不是老天爷赏饭吃了这是纯纯祖师爷追屁股后面灌饭吃啊！就是舞蹈老把金老师气得骂娘……”
“嘿嘿，一般一般全班第三~”
符星熠自动忽略掉后半句.
作为外国人（国外长大）的他们不像半岛练习生那样见面首先问年纪，只有同龄人才能当亲故。
否则就算当事人不介意，其他人怪异的眼光也会逼得大家称兄道弟，论资排辈.
总算是有几个能聊天的人了，符星熠当即和他们约饭一路前往食堂.
当得知他一个月前刚进公司，现在已经来B班了，黄仁俊他们无不赞叹，表示他的跳级速度即便在sm历史里也不多.
而在符星熠提到自己一个月前一百八十斤时，三人更是瞪大眼睛表示看不出来，
毕竟现在接近一米八身高的他一百四十斤已经算是正常体重了，外表上也看不出之前的赘肉。
锅盖头也公司老师的要求下剪成中分，烫了卷发；万年不变的格子衫也被换成黑白灰大衣、修身西裤，在任何韩剧男主角身上都能找到的穿搭.
其实每天照镜子的他比起身材不大能看出自己脸部的变化，觉得顶多就是下颌线清晰些.
但最近的经历时刻在提醒他已然和之前截然不同.
在刚进公司时符星熠虽然也很惹眼，但那全靠自己大只的身材，女练习生路过时总会嘀嘀咕咕的笑着小声低语；
而现在餐盘底下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九封的小纸条，见证了他颜值一路来的变迁.
Sm并没有像有些公司那样男女大防，很多课程是男女一起上的，手机也没有禁止使用.
符星熠左右打量，并没有看见是谁留下的.
“哟~星熠看来很受女生欢迎啊~”
“肯定啊，我要有他那张可以和泰容前辈一较高下的脸该多好啊！”
董思成比较腼腆，没有说话，但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符星熠有听过传奇练习生李泰容的事迹，但还一次都没见过.
在黄仁俊和钱锟调笑的目光下，符星熠没好意思看将纸条收进荷包，准备回去好生端详一番，董思成有眼色的岔开了话题.
就算是第九封，他还是会和前八封一样收藏起来，尽管他连对方的姓名和长相都对不上，纸条是在他去拿水时压在餐盘下的.
吃到一半，符星熠还是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纸条，像上课偷看课外书那样斜着眼睛偷瞟着纸条上清秀端正的字迹：
柳…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