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没有存在必要的人
柳嬿羽轻笑一声，神色不明，“偿命，偿谁的命？”
说书先生立刻慷慨激昂，“这后边真少爷为了谋夺家产，升官发财，一路上害死好几条人命，谁挡他他就杀谁，可以说是毫无人性，只不过小人还没有说到这一段，所以王妃不了解情况。”
“那如果这个真少爷没有害死不相干的人命，他的结局是否会有不同？”柳嬿羽又问。
说书先生却犹豫了，“这……”
柳嬿羽挑眉，“很难回答？真少爷不死不行？”
说书先生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来，“王妃这个问题真是问倒小人了，这个故事本来就是围绕主角才产生的，假少爷才是主角，如果真少爷不作恶给假少爷添堵，那他这个角色……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扑通！
心脏突然骤然一缩！
柳嬿羽一下摁住胸口，这熟悉的感觉，上一次是在大婚当日，后来她就痛得晕了过去。
“不舒服？”鹭云璟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的变换，正要吩咐赶人。
柳嬿羽迅速调整呼吸，“无妨。”
她再抬起头来，神色表情和方才别无二致，要不是鹭云璟看到了她微微发颤的指尖，都几乎快要被她给骗过去了。
柳嬿羽曜石般的眸子直勾勾望向说书先生，“那为什么假少爷是主角，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书先生脑门上汗都下来了，怎么这个七王妃每一个问题都那么刁钻啊，他就是个负责说书靠嘴皮子挣钱的小人物啊。
但现在都情形，也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那必然是因为假少爷他品行高洁，上孝父母，下友爱手足，为人正直磊落，又善良好心，才华卓越啊，总之，他虽然是假少爷，但实在出色，这样的人到了哪里也不可能不是主角吧？”
柳嬿羽若有所思，“主角，实在出色……”
说书先生见她似乎懂了，大大松了一口气，“对对对，就是这个理儿，古往今来的话本子里，那就没有坏人当主角的，肯定是邪不压正！”
柳嬿羽一哂，“好的我知道了，麻烦先生了。”
她要掏赏银，鹭云璟已经先一步给了朔北。
朔北把银子往说书先生手里一塞，“请吧！”
说书先生如蒙大赦，赶紧一边感谢一边退出门去。
只是就是这么巧，这边说书先生刚走，隔壁就走出来个熟人。
“柳嬿羽，你还敢回来！”柳从文直接一把推开朔北，冲过来就扯住柳嬿羽，“都是你丢人现眼暴露了毒师的身份，你自己找死就算了，若是影响到我的仕途，我饶不了你！走，跟我回去，今日我们就当面写一份断亲书！”
柳嬿羽被拉扯的瞬间，刚好看到有个人和柳从文从同一个房间出来。
不等她看清，就被柳从文拽起！
扑通！
心脏又是重重一抽痛！
柳嬿羽脚下一个踉跄，眼看要摔倒，突然柳从文一下僵着不动了。
她快速深呼吸几下，抬起头——
惊讶地看到羸弱得风一吹都要碎掉的七殿下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正握着一把短刀，横在柳从文颈侧。
他说，“放开她。”
柳从文明显被吓住，竭力保持文人的镇定，“七殿下你都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些什么，柳某越界也要说一句，七殿下最好也尽快和她划清界限，这也是为了七殿下好！”
鹭云璟眉心一蹙，露出了很难理解的神色，“你既然知道是越界，为什么还要说，是觉得本王性子软和好欺负？还是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对你做什么？”
柳从文，“我……嘶！”
鹭云璟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短刀“唰”地割过他的脖子。
血液飞溅出来，柳从文整个人从头凉到脚，本能地一把丢开柳嬿羽捂住自己的脖子。
柳嬿羽一个踉跄，被鹭云璟扶住，“你可还好？”
其实柳从文一个文弱书生的力道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她的心脏非常不舒服，导致给了柳从文可乘之机。
而刚才的一翻拉扯，让柳从文对她更加深恶痛绝了，所以心脏痛得更厉害了！
没用的角色，根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啊。
说书先生这句话忽然从脑海里跳出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得很！”柳嬿羽一脚踹翻凳子，凳子砸到柳从文的脚，痛得他又是一阵金鸡独立，又是捂脖子又是捂脚，一时间顾头不顾尾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柳从文恨得磨牙，“最毒妇人心，柳嬿羽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不敢多看鹭云璟一眼，落荒而逃！
仿佛只要他从头至尾没有看过鹭云璟，就可以装作这件事只是他和柳嬿羽兄妹之间的矛盾，和旁人没有关系一样。
“你站住！”柳嬿羽着急要追。
心脏又是一抽！
鹭云璟一个眼神过去，“朔北去追。”
“等等！”柳嬿羽忍着随时要昏厥过去的疼痛，强迫自己别失去意识，“跟着就行，最好查一下刚才和柳从文从同一个雅间出来的人！”
鹭云璟一颔首。
朔北抱拳一礼，身形一闪，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
入夜。
七王府只亮了几盏灯，从外面看，甚至觉得冷清得有些萧条。
但这对于一直住在七王府周围的人来说，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谁都知道，七殿下是个不中用的病秧子。
任凭皇帝平日再怎么偏爱他，但在他身上看不到未来，就更不会有人把自己的未来压在他身上。
宫中的老太医反复给柳嬿羽把了小半个时辰的脉，把能问的都问了。
终于是叹了口气，起身请辞，“老朽无能，实在瞧不出七王妃这是什么毛病，奇哉怪哉。”
“会不会是先前心脉衰竭的毛病没有好全？”鹭云璟问，“百年雪参的药力若是不够，千年雪参会不会有用？”
柳嬿羽惊得抬起头来，“你给我用了百年雪参？”
她被毒师老怪抓住试毒的时候，那老怪物就时常念叨着要是有百年雪参就好了，喂给他的雪山灵蛇，可解天下奇毒！
鹭云璟歉意一笑，“应该是被骗了，那不是真的百年雪参，否则也不会治不好你的病了。”
突然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朔北风风火火闯进来，“王爷，我发现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