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百分之一
“嗤啦！”
一段段狂舞的藤蔓被袁福通硬生生扯断，偶有鞭在身躯的荆棘，也只是扯破了衣服，没给肉身留下半点痕迹。
小镇内，熟睡们的死囚早已被叫醒，身上贴着肉身强化符纸，抵达各自的防守位置。
人数不多，在镇里借助狭窄的地形防守才能有那么一丝生机。
没有袁福通的命令，即便有人看到了镇外有藤蔓挥舞，也不敢出去援助。
好在他们的主将并不需要援助，三下五除二把所有藤蔓撕碎。
乱石堆处安静了下来，断掉的藤蔓微微抽搐片刻，也彻底死去。
袁福通没穿甲，低头看了看破破烂烂的衣服，心想得找机会扒一套九黎战甲穿。
远方。
白袍巫师释放的五条藤蔓全部消亡。
他颤抖的手按在地面，五指指尖渗出鲜血。
连心的剧痛令他想抬手都做不到。
“好强的肉身……”
他戴着图腾面具，露出的嘴惊愕中夹杂恐惧。
在藤蔓传达给他的感知中，那守在鱼柳镇外的人，一不穿甲，二无神兵，赤手空拳便解决了自己操控的藤蔓。
而且，他并未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势。
藤蔓那远超毒蛇出击的速度能掠起残影，却也远不及敌人的反应速度。
能斗上一会儿，全然是敌人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后招……
可每个人所能领悟的巫术是根据天赋来的，他的天赋只能掌控藤蔓这种“探查”类型的巫术，所以使命是除了祭祀活动外，只能充当军队斥候。
他抬起手缓了好大一会儿，将另一只手按在了大地上。
这次，他动用了这个巫术的最大效用。
随着呼唤天地奥义。
大地深处，绿光乍现，出现了五颗种子。
它们迅速成长，化作数十米长的藤蔓。
眼、耳、口、鼻、舌，五种器官分别长在了五条藤蔓上。
藤蔓有土遁之力，犹如鱼游江水一般，迅速冲向鱼柳镇所在。
这一次，斥候巫师不再与袁福通纠缠，凭借深藏大地之下的藤蔓，以及刚才死去藤蔓留下的巫术残力，直接抵达了鱼柳镇中心位置。
死囚营不似其它军队，有防御类的符纸。
只见整座小镇内四处张贴的巫术预警符纷纷燃起。
死囚们顿时惊慌，他们不怕人，却怕鬼神之物的到来。
薛怯以及北海三十人，因常年与妖魔厮杀，短暂惊慌过后，立刻下令。
“所有人！撕掉强化符纸！”
薛怯大喊着，将随身的肉身强化符撕碎。
符纸中，粗浅的五行之力汇聚，化作虹光钻入胸膛，将力量传达至四肢百骸。
刹那间，他鼻腔喷涌出一股白气，体温上升，力量瞬间翻了一倍。
方外的力量不容小觑，这些符纸甚至是殷商大军军备里最差的符纸，死囚们只配用这个。
袁福通听到动静已冲入小镇，在建筑上扯下一张正在燃烧的符纸寻找巫术来源。
他的速度极快，在密集的房屋上辗转腾挪，最后蹬碎一座民屋的房顶，跃上高空。
短暂时间内，他的视线一扫，立刻锁定了一段悄然缠绕一棵大树的藤蔓。
落地后，他顺手拿过一个死囚的刀刃，隔着数十丈猛地掷出！
“嗡！”
空气中响起音爆，那长着鼻子的藤蔓还未出来多久，便被斩断。
齐整的断裂处流出绿色的液体。
袁福通左右环顾，发现巫术预警符的火光彻底紊乱，朝着东南西北不断摇晃。
忽然，位于前方的榕树下，一团狰狞的黑影，正在缓缓凝聚。
空气中出现了黑色沙砾，凝聚它的身形，渐渐变得像人，一个裹着衣袍的人。
鱼柳镇是北上进军的道路之一，有两座九黎军营都向此地派出了斥候。
很显然，第二波斥候已经到了探查的位置。
袁福通趁黑色沙砾还未凝聚完毕，冲过去便是一拳。
好在是实物显化，锋利如刀的拳风直接将沙砾刮散。
巫术的使用者似乎不知道自己的同僚正不顾暴露施展藤蔓，探查鱼柳镇防守力量。
黑影巫术被是悄悄进行，此刻突然被打断，令在另一个方向的他大吐鲜血，当场遭到反噬晕厥过去。
镇子内，袁福通看着不远处慌乱不已的死囚们，正毫无章法毫无阵型地攻击一段长着鼻子的藤蔓，不由得心底微微叹。
不是职业军人，未经过长久训练，简单的站队列是不够的。
闻仲正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没多久，藤蔓摸清了这里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钻进土里迅速离去。
“将军！那是什么！”
“九黎要打过来了吗？”
“我们该怎么办？”
一群死囚不顾薛怯等人的呵斥，直接找上了袁福通。
在苍山时，他们抵挡的溃兵将九黎形容得如同妖魔，宁愿死在苍山也绝不回头。
这便埋下了士气动摇的种子。
袁福通环顾死囚，当着他们的面拿出腰间的传信符，贴在眉心。
而后，按照所教的口诀默念一遍后，向着后方占据险要之地的殷商军队，出声道：
“鱼柳镇外九黎军队即将进攻，死囚营无法防守，请派兵增援。”
说罢，传信符化作白光，在空气中形成一座小型阵法。
在一众死囚希冀的眼神中，过了片刻。
阵法内传来某位将领的声音：
“没有增援，太师已下军令，死囚营北退者视为叛国，见之即杀。”
他的声音十分随意，仿佛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
死囚们顿时面如土色，眼底生出挥之不去的绝望。
袁福通早已料到这一幕。
等法阵消失，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都听清楚了！没有增援！连退路也没有！以本侯掌握的情报，九黎军队一旦进攻，你们都得死在此地！”
顿了顿，他又道：
“但本侯有办法救你们！当下死囚营数量为两千零三十人，待九黎军队进攻，所有人务必奋力厮杀，剩最后二十三人时，本侯自会带你们离开！”
数量是把北海战士减去的，若死囚们真有在绝境中依然握紧刀刃的勇气，他自然会挑选百分之一回北海。
都是些无恶不作之人，有些甚至比那些溃兵都还恶劣，百分之一已是他大发善心了。
死囚们面面相觑，似信非信。
但袁福通却不管他们的想法，原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不远处墙角，一个正悄悄往着北方逃走的死囚随手扔了过去。
那死囚脑袋当场开花，脑浆迸裂，四肢抽搐倒在地上。
他扫视众人，喝道：
“逃兵在本侯这里，一样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