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为刀俎
拓跋香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对自己的处境也有清楚了解，她眼中并未有半点畏惧之色，只是狠狠瞪着贾璘，像一头愤怒的母狼。
女人凶猛。
贾璘不去与之对视，慢慢拖了一张椅子坐在拓跋香对面，轻笑一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要是好好合作，保证不划花你的脸。”
这女人长得漂亮，虽然不是祸水一流人物，却也是北地不可多得的鲜花。
没有女人不爱惜自己的容颜，这比死亡更加可怕。
拓跋香果然没有张嘴呼救，她看看睡在椅上的侍女，愤怒的眼神慢慢平静下来。
“动手吧，看看姑奶奶会不会哼一声。”
这比当年面对的那些敌人强悍多了，看来也是信仰之人。
威胁不成，只能利诱。
“咱们来作一个交换，只要你老实说话，自会放你离去。”
贾璘先要确定手上人质的份量。
不想拓跋香直接将头扭了过去。
话被聊死了，在这里又不可能给她上手段。
“你以为不说话，本少就不知道你身份了么？”
贾璘二话不说，将刀收回之后，一张破布堵住小嘴，手便伸进了她的腰间……
……
聚义厅的全羊宴即将开始，整片整片的羊肉送了进来，金黄色的嫩肉上挂满了油珠，让人垂涎不已。
冯陵这时已经饿得狠了，闻得肉香，口内生津，不停吞着口水。
能看不能吃，腹内饥饿，身体越发冷了，一个不注意，那双股就颤抖起来。
杀敌不怕，贼人不怕，就怕这该死的天气。
好怀念刚才跟璘哥儿挤被窝的那份温暖。
羊肉一熟，酒坛也陆续打开，看着挑进来一坛坛的酒，冯陵忍不住摸了摸腰间。
整整两袋蒙汗药，已经全数通过针头注射进酒里。
自己手眼并用，不过两柱香时间就完成了这项艰巨任务。
此时张虎并不着急，他端坐在虎皮交椅上，四周围坐上五名汉子，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话，不时爆发出阵阵狂笑。
待酒满上，张虎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整个大厅顿时静了下来。
这位山大王说的什么屁话冯陵没有关心，趁此机会，他悄悄在四周侦察了一遍。
今天的牛山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就像是有着坚硬外壳的海贝大大张开，任由索取。
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冯陵看向西边，这个时侯柳、薛两人应该也快摸上来了吧。
……
虎跃崖。
这是绕过山下哨卡的必经之路，这片山崖笔直陡峭，宛如一扇巨大的垂直城墙。
此崖是牛山最险峻之处，一道自然天险，估摸着没有人能上来，所以毫无防备。
这些时日贾璘除了侦察，便在这里用功，现在天堑已变通途。
柳湘莲随着贾璘先期打在崖上的铁钉，轻易就攀上了山崖，然后将预备好的绳索放了下去。
上来一人，又放一条绳索，再上人，再放，如此反复，很快崖下就剩下薛蟠一人。
看其爬得十分辛苦，柳湘莲忍住笑，让他将绳索系在腰间，然后崖上几人使力，直接将其悬空吊了上来。
总计二十五人，不到半个时辰就过了虎跃崖。
“二爷，还有多远？委实走不得路了。”
大口喘气的薛蟠一边手忙脚乱的解开腰间的绳索，一边充满期望的询问。
天黑，虽然看不见，不过柳湘莲听从贾璘之言，早已将地图牢记在了心中。
今天这事不能指望薛家大少，只能辛苦自己了。
如在平时，自己浪迹江湖，本不用来凑这份热闹。
姑妈在信中说得情真意切，希望自己结束这样的浪子生涯，在京城娶妻生子，为柳家续后。
如果没有尤三姐，柳湘莲对家的感觉不是太亲切。
得知其不但貌美，而且对自己心坚似金，一份期待已经在心中种下。
帝都居，大不易。
第一次，柳湘莲对金钱和名利有了追逐之心。
干完这一票，自己就可以回京师隆重迎娶三姐，柳府门楣也能添彩，姑妈一定高兴。
听薛蟠一问，他不置可否。
“跟着走便是，这雪甚大，话说的多了，身体热量便少，到时可要受冷了。”
薛蟠刚走的满头大汗，这停下来，又觉得冷气在身体上乱窜，只好住了嘴，心中希望走上几步就到。
这帮薛家的民伕却不觉得劳累，贾璘给每个人都描绘出美好的前景，一路上见识过哥儿的手段，这些人对其有一种盲从。
只要能发财，那就捏紧拳头跟着干。
根据贾璘的预测，从这里到聚义厅，正常行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整理好队伍，柳湘莲在前面探路，两个乖觉之人一前一后押队，让呆霸王行在其中，很快，队伍就从虎跃崖那里消失。
……
张虎的屁话讲了三柱香时间，场下的喽罗早已经等得不耐烦，冯陵此时倒是希望这个屁能放得久一些。
他已经摸黑去了西边接应点两次，依然没有听到夜枭的叫声。
“怎么还不来，千万不要误事。”
虽然有蒙汗药，但整整一厅人马，让自己一个一个捆绑，只怕要累死。
幸好屁话虽然讲完，一位狗头军师模样的人又站了出来，开口就是之乎者也。
这个璘哥儿才能听懂，自己觉得比屁话还难听。
看来呆霸王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山路走不动，严重拖累行进速度。
依自己的意思，原不让他来的，但是璘哥儿坚持分一份功劳于他。
人虽然没意思，但与哥儿是世交好友，冯陵也不好多说什么。
四王八公和神武将军彼此也走的很近，要不是亲眼见识到璘哥儿为人，自己不屑与这些世家子弟结交。
就是表哥冯紫英，虽然为人豪气，不过就是左右逢源，上了战场只会丢冯家的脸。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聚义厅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酒宴正式开始了。
就见有四人担着四坛酒，另有四人抬着盒子，出了伙房，向山顶而去。
这是给女人送吃喝的吧，张虎既然在这里，小院里应该没有什么内容，璘哥儿为何不返回到这里呢，拱手将天大的功劳交与自己。
亲眼看着张虎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开始手撕鲜嫩的羊肉，冯陵吞了几口唾沫，默默从腰间捏出最后一小块面饼塞进嘴里咀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