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异端神父穿越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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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穿过彼岸之门

“伯纳德,保罗教士还未归来?”

“是,神父。”

这保罗传信也不知都往哪里传,神神秘秘,还叫人探听不得。

“神父,保罗教士出行一般不会超过七日,七日内能往返的地方也就是乌撒福特镇了吧。”

有道理。

乌撒福特镇,海索自己都没去过。

“组织还是要在镇上发展发展,龟缩在白湖村成不得大事。”

他随便扯了两句,继续道:“今夜是圣光普照的第一夜,村里连灯都不用点。”

“去与杰奎琳修女讲讲,让她把唱经班移到堡场上。”

虽然现在圣所宽裕了许多,但能节省的地方还得节省。海索保不齐要对白湖买办发动“经济战”,现在减少开支,就是为将来积蓄力量。

“还有,看得见的地方就把火给掐了,到处点灯又费蜡烛又费灯油。”

伯纳德领了命下去,海索则是慢悠悠地晃到堡场。

白湖头上顶着六圈LED,照得方圆十里都无需点灯。“月黑风高”照成“光天化日”了。

“诸位,今日我要宣讲的是‘基督的得胜’和‘未来的道路’。”

唱经班的日常就是海索念经解经,而后众人颂读。但如海索这般的密教教主,肯定是念教会的文,解自己的经。

“《启示录》中说:‘我看见坐宝座的右手中有书卷,里外都写着字,用七印封严了。我又看见一位大力的天使,大声宣传说,有谁配展开那书卷,揭开那七印呢?’”

海索现在讲经都用德文讲,这就是为了让他们都能听懂。

“阿诺德,你说说,谁配展开那‘书卷’?”

被点到的阿诺德不知所措,阿巴阿巴了几下就把头埋了下去。

“‘在天上,地上,地底下,没有能展开,能观看那书卷的。因为没有配展开,配观看那书卷的,我就大哭。’”

“巴切尔,你来讲,为何‘我’非要观看那‘书卷’,否则就大哭?”

“因为这‘书卷’是天主拯救世人的计划。”巴切尔对答如流,“人要得救赎,就必须揭开七印!”

“好,很有精神!”

海索继续念经:“‘长老中有一位对我说,不要哭。看哪,犹大支派中的狮子,大卫的根,他已得胜,能以展开那书卷,揭开那七印。’”

“所以,安德逊,你已经知道神降下基督,让他‘道成肉身’,就是磨砺他,让他揭开那七印了吧?”

安德逊能说什么呢?他猛地点了好几下头。

“基督揭开了七印,而后展开书卷,让世人得以观看。”

“我们这些蒙基督拯救的羔羊怎能不去看那书卷呢?”

“欲看那书卷却不效仿基督揭开七印,又如何受基督拯救呢?”

歪曲经文是密教教主的基础操作。

“教友们呐,揭得七印开得七扉,此即基督所行之路。走基督曾走之路,就是在拯救我们自己!”

海索翻开早就拿出来的《约瑟福音》。

“尼西亚大公会议隐匿了部分经文,只许领教职者传阅,而我不愿隐瞒。”

“接下来请静听公教之秘密教义……”

唱经班的工作做得还令海索满意,他现在已经把“飞升”的概念灌输给他们了。

靠教会是被动的救赎,靠自己“飞升”是主动救赎。反正这帮村民也不懂真正的教义,海索不怕人看出他的“异端倾向”。

等到解完经,已是深夜,简单打理一番自己后,海索就准备躺了。

然而他眼睛是闭上了,但那天上的光能穿透蒙窗的蜡纸,亮得他根本睡不着。

十六世纪还有光污染,属实是难绷。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看来必须得找些助眠的物件。

自带黑暗视觉,窗外又亮“夜灯”,又是个无人打扰的好时间,这要是不用来学习,不就亏了?

他爬起身,在居室内搜索一番,翻到那本《文盲也能读懂的真实历史学》。

“这绝对是本上好的催眠读物!”

“让我看一眼……”

他随便摊开至某页。

“嗯……”

“‘所谓“置闰”就是指太阳之陨落,这是诸多预言家早已预料之事。’”

“‘据说,那些隐居世外之人曾言及“第二置闰”。这些喜欢说谜语的从不把话讲清楚,谁人知晓这晦暗不明的“第二置闰”是过去,还是未来?’”

“‘但无论如何,太阳之陨落似乎是早已确定之事,这不是一次“临时起意”,而是一场“早有预谋”……’”

“太阳”的存在感极强,依照这些密教书籍的描述,似乎如今的梦境世界就是因为“太阳”分裂而形成的。

而原身所在的“无敌太阳结社”也在开展一些有关这位已逝理法的事业。白湖湖心岛上的密特拉神龛应当就是“太阳”曾经的庙宇。

但“太阳”已然逝去,为何会有密教徒紧抓着一个死物不放呢?

“置闰”是指“日落”,那“日落”之后会有“拂晓”吗?

海索合上书页,恍惚间见到一轮低垂又赤红的太阳。这就是那轮太阳曾经存在的样子吗?

祂看起来并无多少光辉……

有一种冲动驱使着海索站起,他想离这轮太阳更近一些。

“Stay away from the Red Sun, Hersault.(离赤阳远些,海索。)”

机械且毫无生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海索记得这个嗓音,她是“司书”。

“‘清浊已辨,七者降自光’,但太初有何?混沌、道,或光?”

这是《理法志》中的句子,好在海索仍记得。

“太初有道?”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七者先于其余诸位而来,后于辉光而来。辉光先于七者而来,又后于何者而来?”

这他海索到哪里去知道?

司书好像也没指望他能答上:“不止一任太阳,不止一座神龛。太阳之前仍有太阳,辉光之前仍有辉光……”

说了些叫人半懂不懂的话,然后她就突然没影了,只留海索一人在此莫名其妙。

“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是幻觉,还是做梦?”

他不过是读了本书,就见到了有关赤色太阳的幻象,还碰到了专讲谜语的谜语人。

这个世界就不能让庸人好好活着吗?

这么一折腾,海索还真有些乏了。

他转头一看:“我床呢?”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早已不在居室之中。

这真是在做梦啊……

海索来到了那扇门扉之前,眼目可及之处尽是坑洼与遗骸。

“它向你发问。”

洪亮的声音自坑底传来,“斯芬克斯”的骸骨又闲不住了。

“辉光先于七者而来,后于何者而来?”

“啊?”

这话不就是刚刚那司书讲的话?

“辉光先于七者而来,后于何者而来?”

那守门者又重复了一遍。

“额,咳咳,‘太阳之前仍有太阳,辉光之前仍有辉光’。”

先是沉默,后是哀嚎。海索朝坑底望去,那分崩离析的兽骨上渗出金色的溶液。裂纹似乎也增添了少许。

它说它早已失去了荣耀,不虚此言。

海索没有兴趣再去关注这位败者,因为他听见阻拦他入内的那道石门“轰隆隆”地开启。

密涅瓦之镜中的那位“司律”与他讲,穿过这扇门扉,他就能获悉自己“真正的命运”。

真是如此吗?

那石门应当是打开了,甚至都有开启的声音,但为何海索眼中的门仍旧闭阖?

他向前行走,一直向前,直至触碰到那门面……

那不是门面,他梦中的手直接穿过纹理复杂的巨石,连带着整个身体一起穿过,好似滴水没入湖面。

他看到了门后的景象,那是光。

惨烈的白光自其中喷涌而出。那光非但不温暖,反而很冷咧。

他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人间的日暮就是冥河的日升。”

当海索踏入其中之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

不,不是身体轻盈,而是他的“灵明”往上抬升。

存乎世间的那部分叫做“形体”,行走在梦中的这部分叫做“灵明”。而此时的他正行走在光明的“道路”之上。

“我想我明白了……”

他作恍然大悟状,好似要讲出什么哲理。

“那司书……”

“居然是来提前‘透题’的!”

穿过门扉的海索依然还是原来那个海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