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凤
听到关凤哼声，荀彧愕然，自己正自讲得舒畅，姜维是有见识的，每次提问都能问到点上，让自己恨不得大讲特讲，把肚子里东西都倒出来。
但此时也被这个“侍女”打断，没想太多，继续说道：“伯约，刚说那陈仓道、子午道、傥骆道、褒斜道四条主路，此外还有库谷道这等民间小路，艰险非常。”
“先生，如若行军，推荐哪条道路？”此时车上黄月英声音传来，荀彧知道这是“名士”家眷，没想却对兵事好奇。
“各有长短利弊，且要看从汉中进关中，还是关中攻汉中，秦岭天然险途，再加关隘拦阻，皆不易也。”说到行军方向，荀彧声音有一丝变化，想到了姜维刚见面时所说谋划。
“那小道何如？”黄月英继续问道。
“不说大军，单只粮草难行，并不可取。”荀彧直接捏掉这个可能性，也没问南北方向。
姜维却是想到了自己这个师母的本事，粮草难行？如果有特殊的工具呢，大军难行，小股奇袭却是也可考虑，前世大汉避处一隅，人口不足，夷陵之后，到自己加入，也没有形成较大的军队规模，自己此去汉中，就是要把这个人口危机的起点扭转。
当然也要做些别的事，比如···
抬头看了一眼关凤，低头想着心事。
荀彧见他沉思，以为他思考着各道路的选择，也不再说。
关凤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麒麟儿看了自己一眼就突然陷入沉思，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肩上有一个世界的沉重感。
一路无话，五人行了一天，因为早上耽搁，晚上错过了驿店，只好野外将就一晚，三个男子自然无所谓。
姜维问过黄月英，也没意见。
很快马岱姜维就去旁边山林打了几只野鸡兔子，回来时关凤已经点好了篝火，旁边坐着一个白衫女子，带着面纱，荀彧独自坐在较远处。
姜维是知道自己师母长相的，与传言正好相反，每次有亲近人说起此事，师父都是讳莫如深，摇扇微笑，随着年龄增长，姜维却是品出了味道。
当此乱世，女子不易，但凡纯美女子，多遭不幸。
师娘是幸运的，生于黄家，遇到师父。
姜维把东西都交给马岱收拾，自己又去捡了些柴火，确保一夜够用，虽然已经入夏，但是早晚露水重，自己等人无所谓，师娘的身体要紧。
关凤看着来回干活的姜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篝火无聊，也起身去捡拾木柴。
中间两人相遇，姜维都会温和一笑，此世的小师妹，与前世有许多不同，想来是未曾遭逢巨变之故。
关凤每次都是回一个大白眼，姜维不甚在意。
很快马岱收拾好东西，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中途黄月英上车取了一个木盒，打开一看，却是盐和香料，种类不少。
“有女子在左右，就是不同。”憨厚的马岱闻着烤鸡烤兔子的香味，忍不住说道，也没想过自己的话有没有歧义。
黄月英和关凤都扫了一下马岱，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憨直汉子，说话却是不过脑子，也不计较。
姜维走过来踢了一脚马岱的靴子，坐下说道：“吃东西，不会说话少说话，等会早休息，明日早起赶路，还得去找白飞沙。”
关凤听到姜维说话，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白飞沙是谁？”
声音灵动清脆，走了一天，也算熟悉，再加姜维笑容温和，关凤眉目间傲气不屑少了很多，尤其听了荀彧的阔论，知道这是名士大家，姜维马岱与他一起，自然不是普通人。
“白飞沙是我堂弟的坐骑，世间神马，不亚于赤兔。”马岱性子直，既然堂弟说了是自己人，那就没啥不能说的，而且他很开心明天的到来。“白飞沙带来一匹好马，我也要换上名马了。”
马岱直接默认紫骍归自己了，也是，荀彧是文官谋臣，要那好马无用，孟起已经有堂弟寻得的里飞沙，那这紫骍，自然归自己了。
“不亚于赤兔？我看未必。”关凤小声嘀咕着。
马岱笑得嘴咧开极大，眼睛眯得极小，包括关凤在内都能感觉出这个憨直武将即将得到好马的兴奋开心。
“行，就归你了。”姜维也不太在意，随口说道。
众人分食了烤肉，都啧啧称赞黄月英的手艺，尤其荀彧，也是大家族出身，虽然不讲究许多，自是知道好坏的。
他说黄月英手艺顶级，那就是真的顶级了。
黄月英带着关凤进了车内，二人睡在车上，篝火就在左近，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三个男子商量了简单的值守安排，还是后半夜姜维负责。
一夜过去。
“岁数大了，以前在兖州也曾风餐露宿，未曾腰酸骨疼。”睡醒的荀彧感慨道。
姜维笑道：“文若还年轻，胸中有沟壑，英雄正当年。”
旁边牛车上二女子已经醒了一会，收拾了一下，此时下车，黄月英听到了姜维称荀彧为文若，想到昨天他一路高谈阔论，北地风俗古道，无所不知，现在也猜到他的身份。
只是想不通怎么就突然跟着姜维一起风餐露宿，奔波西行。
她也不过问太多，带着关凤寻了小溪洗漱清洁一番，返回之时，姜维马岱已经装好了牛车，收拢了马匹。
姜维细细浇灭了残火，关凤看到也是惊讶这个男人的细心。
众人出发，一路奔着昨日姜维给白飞沙所指方向。
一路行到晌午，远处已经有马匹嘶鸣之声。
“不知道那夏侯惇曹植昨日是何表情，定然十分有趣。”马岱笑道。
关凤听着说话，眼神虽然还是傲气依旧，但已经更多是好奇，问道：“跟夏侯惇曹植什么关系？”
“此乃伯约妙计，一马出，群马回，曹植瞎了心，就一幅字，就想换到白飞沙。”
“什么字？”
马岱微窘说道：“字和诗是极好的，但比白飞沙差远了。”
姜维哈哈一笑，踢马上前，夏侯惇曹植气炸的表情是看不到了，但是爱马带回宝马，确实值得开心。
不多时姜维就迎面看到两匹骏马带着二十多匹战马奔了过来。
姜维纵身下马，上前逐一把战马背上鞍鞯卸下，这些战马都是曹家家将所有，鞍鞯上都有家徽刻印，一路过去都是曹操势力范围，带着马贩卖不奇怪，但是有鞍鞯刻印就不正常了。
鞍鞯一卸，群马欢腾，白飞沙全程跟着姜维，没事伸出来大舌头舔舐一下，旁边紫骍紧紧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