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文吃和武吃
王主任讲完了，大家浑身发冷，原来旧社会这么恐怖。
被吃绝户，居然是几千年来始终不曾断绝的，从平民到帝王，都无法不考虑的一项风险。
在两千多年的文字史里，表面上的是文治武功，掀开腐烂的躯壳，里面却是肮脏得令人作呕的算计。
办公室老李接茬儿王主任的话往下说，给大家普及一下吃绝户的基本形态。
想要处理问题，那就想要了解问题。
老李是四九城的老人儿，跟溥仪同一年生人，这旧社会的糟乱事儿，他见过的最多。
吃绝户，有两种吃法儿。
一曰文吃，二曰武吃。
所谓文吃，无论你是男女老幼，是贫穷还是富贵，是平民还是上等人，亦或者是皇帝。
只要你家族不够兴旺，你无法获得一个忠诚集体对你的保护。
那你就是可以被吃的对象。
具体来说，就是要表现的对你好，然后成为你的妻子、干亲、亲家、知己、好邻居，等等等等。
简单总结，成为你能够依赖和相信的对象。
后面又有两种分支，一个是慢慢的跟你耗，一点点剥夺你对自己财产或是权利的掌控，转移到自家身上。
比如在民国，就因为战乱，常有需要避祸他乡的时候。
人能跑，房子和土地总不能跑吧，那就要临时将这些不动产托付给别人。
你若是势力不俗，将来还能东山再起，那还则罢了。
若是人丁单薄，品质道德又是个好人。若被人盯上了，这种托付，最终就会肉包子打狗。
老李讲古，就说了好多张勋闹复辟，张大帅进城等时期。
很多跟前清瓜连牵扯的富贵人家，卷包袱避祸天津的案例。
明明是把家业托付给挚爱亲朋，商定避祸期间，资产所得收益当做酬劳。结果等回来之后，人家连新政府的契书都办好了，什么你的？这宅院，这酒楼，这田庄，那都是新政府认证了的，哪还有自己的事儿。
有本事，那你就找张大帅去。
别说稀奇，四九城最乱那些年，这些事儿简直天天发生，屡见不鲜。
这是文吃，也就是前期要打入对方内圈，获取对方的信任，让对方主动将机会交给自己手里。
另一种就不细说了，太恶心，容易让人对世界生出厌恶。
还有一种是武吃，这就下作了。
一般来说，武吃需要血脉关系，要有个堂而皇之的名义。
比如，你若是出外经商，多年未归，家里田产都归了族人管理。
一二十年之后，你带着巨额金银回乡养老。
那族里或者同乡人，对付你的办法可就多了。
比如强行给你安排一个继子，这是最常见的。说你长年在外，香火无人打理，族中公议，给你过继了一个远枝儿。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反正族中公议，事儿就这么定了。
你名下的房产土地，都有人家的一份。
若你没有子嗣，那就好办了。弄一场席面，族老或者是乡约出面，办得热热闹闹的，“继子”就等你生病了。
若你已有子嗣，那也好办。
分家析产，先搞出来一份，作为继子多年帮你尽孝的补偿。
然后你子女总要出门吧，会生病吧，能不能长大就不好说了。
另有一种武吃，听着也很吓人。
当年战乱，亲族离散，很多人都是客居异乡。
当地总会有一些横行乡里的恶人，会有勾连上下的衙门恶吏。
看你没有子嗣、兄弟，在同乡或者朋友中，也不是尽得人心，要么就是身法手腕不够狠厉。
被这种人盯上了，人家第一件想的就是去讹你。
开药铺说你假药害死了人，开米行说你混进了耗子药，开绸缎庄说你以次充好，坏了人家丧礼。
反正就是找个借口，弄一两个或死或残的人，扯上白布、打上灵幡、抬上门板，让你生意黄铺儿。
非讹你个几百两银子不算完，你给了，那就接茬有下一个。
你不给，人家后续手段，家属告官，四邻作证，保你被衙门吃的骨肉磬尽。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十天十夜也说不完，老李讲了几个就停下了，怕把同事们给吓着。
沈浪也算涨了见识，原来所谓“洗房”和“网红婚介”，不过是套壳演绎啊。
两千多年下来，都是前面玩过的。
用二姨和老李这套方法，分析一下四合院。
果然是人人自危，且个个又气势汹汹。
借用一个大刘的理论，这特么就是“黑暗森林”。如果不是新政府，有了对基层的深度管理和对弱势的帮助。
这帮人，肯定早把天都翻个面儿了。
讲完了古，大家散去开始各自忙自己的一摊儿。
王主任听了沈浪的汇报，觉着处理了贾张氏也好，毕竟这么个滚刀肉，每次她都是坏事儿的根由。
“那行，就按你说的办，这事儿就别让你师父参与了，我得让她陪我去趟医院。”
“二姨，我背你去吧，师父那小体格能干个啥，抱白菜都费劲！”
没讨到好，还被二姨给白了好几眼。等过了好几分钟才想明白，到时候检查啥的，自己一个男同志肯定是不方便。
查户口递解相关人员，这事儿有专门的队伍。
不这么干不行，都往四九城跑，把粮价儿都炒到天上了。
对本地的居民生活，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对国家的计划生产，也造成了严重的干扰。
找副主任填了表，盖了章，沈浪带着人杀往四合院。
现如今，四合院已经一片惊慌，老贾婆子再也没有平时撒泼耍赖那副精神了。
“我不走啊，回乡下要种地，寡妇还会被安排相亲，结了婚还得伺候男人，我死了算了吧。”
说着，就假装往连廊的柱子上碰。
平日大家都在唱戏，自然有人惯着你，但今天拆穿了，还玩这一套，明显不好使了。
秦淮茹计较了半天，看傻柱的决绝和易中海的无能，心里又生出一个办法。
“妈，想留四九城也不是没招。根据宣传的政策，外地人想要获得粮食关系，还可以嫁给本地户。”
易中海轻笑，立即反驳，“那都是老黄历了，三年前就取消了，行不通！”
“普通人那是行不通，可还有一条没改呢。如果是本地人有残疾的，或者是早跟人有婚约的，仍然符合政策。”
易中海皱着眉头，不知道这小妖精又要闹什么鬼儿。
贾婆子一听，还有转机，也不寻死觅活了，立马巴巴的看着儿媳妇。
“淮茹，快说说该怎么办，妈以后都听你的，以后咱家你说了算，妈再也不折磨你了！”
“远的不说，咱院里就有一个王瘸子老光棍！”
贾婆子瞬间回了魂儿，脸上重新复苏了光彩。“活了！活了！淮茹你真是在世诸葛亮啊！”
说着，就直接扑向了王瘸子家的房门。
傻柱还气鼓鼓的坐在自家台阶上，何雨水安慰了半天，本来已经顺气儿了。
一听秦淮茹要帮着贾婆子留下来，双目一闭，泪水长流。
错付了啊，原来真正恶毒的，从来就不止易中海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