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以影识人
上午时分。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灰白色的“海洋”被天空映得泛着深蓝。
几名女仆领着一群狱卒来来往往，她们在把典狱长办公室内的各种物品，往叶卡捷琳娜家的会客厅搬。
叶卡捷琳娜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忙碌的女仆和狱卒，观察着她们的影子。
小贝拉坐在她的身旁，一脸微笑，看起来呆呆的。
通过观察，叶卡捷琳娜发现，大多数女仆和狱卒的影子都是灰色的、类人形，有的影子灰白，有的影子灰黑，它们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些类似于海洋动物的特征。
这可能就是普通人的象征。
像小贝拉那样的纯白色影子，叶卡捷琳娜还没有看到第二个。或许是因为这些人不是白痴。
她的影子虽然也是白色的，但却是泛着月光的白，与贝拉还不同。
观察影子的期间，让叶卡捷琳娜有一点不爽的是，玛格丽特的身影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脑海中一晃而过。
这位魔女好像给原叶卡捷琳娜的印象特别深。
望着来来往往的身影，蓦然间，叶卡捷琳娜意识到了一个值得深思、反思的问题：
自打穿越以来，我工作过吗？
似乎、好像、大概……没有。她连几步就到的典狱长办公室都没去过。
坏了，一天天竟琢磨吃了。
这也不能怪我，谁让这个世界上没有醋和酱油！
我若不认真钻研，亲口尝尝，怎么可能知道“泡泡酱汁”是什么调味料？又怎么可能知道，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取代酱油？
我若不认真钻研，亲口尝尝，怎么可能知道哪种异世界调味料能取代醋？
再者，我还要炒糖色呢！她们都不会炒。
我还得炸葱油呢！她们都不会炸。
没有我，她们会制作改良版的高汤和卤水？！
这些小事都需要宝贵的时间！我才到这个世界几天？
所以，真不能怪我吧？难道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吗？
叶卡捷琳娜思绪一转。
嗯……对了！即便我不工作，魔女监狱好像也能照常运转，副典狱长和监区长们的能力极强。只要我不给她们添麻烦，不就是立功吗？
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像现在一样不工作？
我又不知道典狱长该干啥，主动工作说不定会给她们添麻烦。
那就不工作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叶卡捷琳娜却没有感到心安理得，反而有一点心虚，像是上课不学习时，正巧被老师抓到了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年轻的副分监区长来到了叶卡捷琳娜的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狱长大人，有一个名叫‘艾娃’的中年女佣，想要看望贝拉小姐。”
叶卡捷琳娜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向贝拉：“你认识艾娃吗？”
贝拉闻声下意识扭过头，但是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挂着如阳光般明媚的微笑。
叶卡捷琳娜伸手戳了戳小丫头的脸颊。
“啊？！”贝拉的脑子终于运转了一下，不过眼神还有一点茫然。
“你认识艾娃吗？”叶卡捷琳娜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约5秒后，茫然总算散去，贝拉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声音中带着喜悦：“认识！艾娃婶婶是好人！”
“她来看你了，你要去见见她吗？”
“要！”贝拉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小脑袋瓜。
“去吧。”叶卡捷琳娜向一名女仆招了招手，示意你带着她。
“是！谢谢大人！”贝拉欢快地从沙发上跳下。
“等一下。”叶卡捷琳娜又改变了主意，她看了一眼副分监区长的影子，轻声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回房换套衣服，也下楼透透气。”
她打算去五环区观察一下死刑犯们的影子。
“好的。”副分监区长肯定没有什么意见。
从影子的行为来看，她对叶卡捷琳娜没有丝毫恶意，只有爱慕和恭敬。她的影子是灰色的，“海鲜”特征较少，只有左臂是触手。
叶卡捷琳娜快步回到夏季卧室。
关好房门，把摆放在窗台上的太阳能充电宝藏进密室，又从挂在墙上的各种冷兵器中仔细挑选了一番，最终取下一根顺手的金属手杖后，叶卡捷琳娜才利落地换上军装，揣好左轮手枪，拄着手杖，打开了房门。
顺着宛如迷宫般的走廊来到一楼的大厅，叶卡捷琳娜见到了一位容貌普通的中年女佣。
对方的影子是灰白色的，外形没有“海鲜”特征，与女佣的轮廓几乎一模一样。这种情况十分罕见。
她可能是一个心善、没有不良嗜好的好人。叶卡捷琳娜心想。
女佣得知叶卡捷琳娜的身份后，变得有些局促，结巴的嘴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感谢她拯救了小贝拉。
叶卡捷琳娜回以一个温和友善的微笑，然后把贝拉、女仆和副分监区长留在了这里，独自乘坐着敞篷马车前往了五环区。
她呆在这里很多人都不自在。
清风拂面，枯黄的草木摇曳，沉闷的心情得到了片刻轻松与安宁。
前往五环区的路面还算平坦，整条宽敞的路由大块禁魔石铺设而成，不过马车给人的感觉依旧颠簸。
第一次乘坐马车的叶卡捷琳娜感觉很新奇，遗憾的是路途太短，没过多久就到了，她没坐够。
回去的时候，我还要坐大马车。叶卡捷琳娜暗暗决定。
五环区的副典狱长卓伊拉中尉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早已站在门口恭候，叶卡捷琳娜瞥了一眼她的影子，眯了眯眼睛。
卓伊拉的影子漆黑如墨，像是一只扭曲的皮皮虾，看不出一点人形。
还好，影子对叶卡捷琳娜没有恶意，她下马车时，影子还主动延伸到了她的脚下，看起来是希望被踩。
“……”
叶卡捷琳娜换了一块地砖落地，她感觉有一点别扭，因为她好像听到了失望的叹息。
你们都怎么回事儿？你都42岁了吧？！
卓伊拉主动迎上前，卑躬屈膝地笑道：“大人怎么来了？”
“看看你有多悲哀。”叶卡捷琳娜的嗓音清冷。
“……”
“对了，据我所知，你们七位副典狱长好像都没结过婚？”叶卡捷琳娜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
“也就是说，你们没吃过爱人做的饭，甚至不懂什么是爱情。”
“……”
“是不是每次下班回家后，都感觉异常孤独、冷清？”
“……”
“是不是经常跟别人说，‘我一点都不孤独，因为我很享受孤独’？”
“大人憋说了，我错了。”
“你哪儿错了？”叶卡捷琳娜诧异。
“不知道……反正我错了。您想怎么惩罚我都成。”
“那我们聊聊天？”
“……”
不愧是典狱长，折磨人确实有一套，天生就是这块料啊！
跟您这种天之骄子一比，我们活得确实不像个人。卓伊拉惆怅地感慨。
“有什么烦恼你可以说，不要难以启齿，我们可以集思广益，共同寻找解决办法。”叶卡捷琳娜认真说道。
人应该像人一样活着。叶卡捷琳娜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