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必管她
“我下毒了。”
当各位副典狱长吃到一半时，叶卡捷琳娜如是说。
她弯腰捡起一瓶普通的蘑菇汤，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这是解药，但是分量不足。一个月后，如果你们不能从我的手中得到第二瓶解药，那么将会毒发身亡。”
几名副典狱长脸都绿了。
您这也太损了！怪不得会被调任到这里！
其实，她们不太相信叶卡捷琳娜下毒了，可是谁又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狱长大人的话是真是假？
或许只有欧若拉一点都不慌，因为她相信吃完饭后，亲爱的卡秋莎会为她解毒。
“大、大人是在开玩笑吧？”阿尔提米西亚用白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自从坐在这张餐桌前，她的冷汗就没断过。
“是的，我根本就不会制作毒药，不过你们可以尝尝我做的蘑菇汤。”
叶卡捷琳娜把手边的蘑菇汤推到欧若拉的面前，又招了招手，示意女仆们把摆在地上的蘑菇汤分给七位副典狱长。
她原本也不打算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控制她们。
然而，副典狱长们依旧提心吊胆，生怕叶卡捷琳娜再“反转”，毕竟之前她就用“反转”的方式捉弄人了。
更别扭的是，她们还有一点点害怕，叶卡捷琳娜不“反转”。
相比较于强势或胁迫，上位者的喜怒无常、难以捉摸是更可怕的。
副典狱长们隐约发现，狱长大人的性格好像一天比一天恶劣了，令人捉摸不透。
品尝一口鲜美的蘑菇汤，阿尔提米西亚稍稍放下了心。毒药的解药应该没有这么好喝。
放下空瓶子后，她立马表忠心：“大人，我可以向圣者陛下发誓，我绝对不是叛徒！回去后，我就按照您的意愿整顿六环区，该打的打，该杀的杀！我会亲自去审讯那只小猫咪，保证把她们的全部目的都问出来！”
在所有副典狱长中，阿尔提米西亚可能是最急性子的。
“不必了。”叶卡捷琳娜漫不经心地说道，“她们的目的不重要，也很容易猜到，无非是釜底抽薪、鸠占鹊巢……把魔女监狱变成魔女互助会，以此控制布什杰门市，占山为王、分庭抗礼之类的。”
叶卡捷琳娜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毕竟不是邪恶的魔女，心善，见不得打打杀杀。”
“……”
没看出来。
阿尔提米西亚微皱眉头：“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不必管她，放任她们发展。”
“为什么？”阿尔提米西亚有些不理解。
“你感觉，给别人打工，和自己做老板，哪一个动力更足？”
“自然是后者。”阿尔提米西亚灵光一现，忽然有一点理解了。
随即更担忧了。
“是了。”叶卡捷琳娜勾起嘴角，“相比较于强迫她们‘打工’，不如让她们自己奋斗。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她们一定会非常努力的。
“试想一下，当有一天，她们即将实现自己的梦想时，却发现，她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别人的控制之内，她们的一切努力，都是为别人做嫁衣……
“那么你觉得，到那时，她们会是什么心情？”
我觉得您真不是个东西……
您才是魔女吧？！
“会很难受、很绝望。”阿尔提米西亚干巴巴地说道，“比现在杀了她们还要难受。”
“或许吧，这就是算计我、企图杀死我的奖励。”
“奖励？”欧若拉抬起头，“这也能算是奖励？”
“是的，抛开事实不谈，她们很勇敢不是吗？值得奖励。”
“我不明白。”欧若拉摇摇头，“这么做的风险很高吧？你就不怕被她们害死吗？”
“勇气是人类最伟大的赞歌。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把握。”叶卡捷琳娜看着七位副典狱长，笑道，“我不仅不会追究你们谁是叛徒，反而还要奖励你们。
“吃完饭后，你们每个人可以领三名女仆离去，让她们日夜寸步不离地保护你们。连我都遭到了刺杀，你们的安全也要有保障。
“放心吧，她们都是我精心严选出的精锐，完全有能力胜任护卫这份工作。”
副典狱长们不是傻子，能听懂叶卡捷琳娜的意思，从今以后，她们的一言一行将被监视。甚至可以说，叶卡捷琳娜想要用女仆控制她们。
副典狱长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终还是阿尔提米西亚站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大人这么做不太好吧？您的女仆本来就少，还要分出21名保护我们……”
“我可以再招。”
“您家住不下吧？就算是她们，也需要轮流休息……”
“从今以后，我会在家里办公，我的办公室可以改造成女仆房，那里能轻松住下50名女仆，还有问题吗？”
典狱长的办公室就在叶卡捷琳娜家的对面，非常近。
“……”阿尔提米西亚还是有一点不情愿，却又一时找不到借口。
“我不会强迫你们，不愿意的可以辞职。”叶卡捷琳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以后，只要坐在副典狱长这个位置上，就要受到保护，无论是谁。”
“属下明白了……”阿尔提米西亚颓废坐下，没有再说什么。
……
约1个小时后，窗外的雨停了，七位副典狱长领着21名女仆离去了。
叶卡捷琳娜取下窗板，打开彩色玻璃窗，深深吸了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
欧若拉还没走，她看着好友的侧脸，认真说道：“虽然我不理解、也不赞成你的决定，但是我愿意帮助你，我能为你做什么？”
“……”叶卡捷琳娜思索片刻，轻声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像是一碗没有鸡蛋的鸡蛋汤。”
“什么意思？”欧若拉皱眉。
卵用没有。
“简单、纯真。”叶卡捷琳娜同样认真地说道。
欧若拉的眼睛不自觉地眯成了一条缝，心情明媚了不少。
尽管没有听懂“没有鸡蛋”与“纯真”之间的关系，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卡秋莎夸我纯真～
想了想，欧若拉郑重其事地说道：“我的确喜欢像孩童般简单、安逸的生活，可是我不想让你为我撑起那片天地，独自负重前行。让我来帮助你吧，卡秋莎，我会尽我所能，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她的柑橘色眼眸清澈且真诚，叶卡捷琳娜望着映在其内的自己，沉默须臾，随后笑道：“去把我的袜子洗了。”
欧若拉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这不是女仆的工作吗？”
“是啊，连女仆都能做好的事情，你该不会做不好吧？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帮我？”
“……”欧若拉咬了咬牙，伸出手，“行！我洗！袜子拿来！”
“没有。”
“什么？”
“我没有需要洗的袜子，我的衣服都是干净的。”
“你戏弄我？！”
“是啊，你能拿我如何？哎？！你别动手动脚的……”
“少废话！我今天必须洗！脱！！！”
在叶卡捷琳娜的面前，欧若拉罕见地硬气了一次。
从今以后，我想洗袜子就洗袜子，想刷碗就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