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楼为什么不能吃自助餐？
淡香飘散。
张忠并不知晓后厨里的动静，正坐在春风楼的大厅内，慢悠悠地吃着食物。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但是架不住手脚不停，这会儿功夫，在他身前的桌子上，餐盘碟子就已经堆成了小山，摇摇欲坠。
足足二三十盘菜肴进肚，拢共十几来斤的肉食，张忠才是堪堪吃了五成饱。
这倒不是什么异常的事情。
武者的胃口便是如此。
在突破先天后，可以炼化灵韵，吞云吐雾，断绝五谷，不依赖凡间烟火也能维持生机。
可在此之前，情况就大为不同。
武者越是奋发，境界越是高强，胃口也就越大。
水涨船高。
好似那千里马一般，异与常类，一食或尽粟一石。
兴许是先前下了磅礴大雨，路边潮湿，街道环境不堪入目，又或许是时辰不对，春风楼的生意并不红火。
此刻甚至可以说是有几分冷清，包厢里有琉璃窗遮挡，看不真切，可楼上就只有寥寥几人，随口闲谈，往下的大厅也就上座小半不到。
对那小半人来说，妩媚姑娘那柔情似水的曲调已然吸引不了他们。
他们看猴似得围观张忠，磕着瓜子，啧啧称奇。
“这位公子什么情况？”
“你傻啊！肯定是有修为傍身呗！”
“瞧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当是如此，就是不清楚具体是何等修为了。”
客人三言两语闲聊着。
春阳县繁荣起来也不过是近些年的事情，早在以往也只是一个贫穷的地方。
修为傍身的老爷那叫一个地位尊贵，自然是没有多少人愿意来春阳县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开设武馆，带动修行。
近些年虽然数目渐渐多了些，只是后天境的武者大多勤勉，满脑子早日顿开金绳，打通二脉，哪有显摆的功夫？
多方面影响下，常人能看见的修行者自然是少之又少。
今日得以见到张忠这般奇景，自然是感到惊奇万分。
“公子，您还要加菜？”
穿着粗衣的小厮面色十分纠结地说着，他站在一旁，看着张忠把方才吃干净的盘子堆到那小山包上。
“快了快了，再上些菜来。”
张忠咽下嘴里的肉糜，含糊不清地说着。
他心中有那么一点点的奇怪。
这些端上来的菜肴，有的味道极好，有的味道却极为平庸。
品控问题吗？
还是说有不同的厨子？
他没有开口多问，只听见小厮尴尬一笑，挠了挠脖子，答道：
“您先前也是这么说的。”
对于小厮的话语，张忠恍若未闻，只是保持着微笑。
他可是交了钱的，足足三枚铜板呢！
为什么不能吃个痛快？
春风楼也没有明文规定点餐的限额啊！
小厮见他这般，很是无奈，却没有纠缠，弯腰顺眉，转身离开了。
张忠等了一阵，兴许是饥饿感消失，耳边原本觉得聒噪的唱曲声也一下子跟着婉转了起来。
他正眯眼偷偷听着那调子，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动，先前拉他进楼的龟公却是鬼鬼祟祟走了过来。
“唉，公子这又是做甚？”
龟公细声细语说着，表情很是无奈。
“当然是吃饭啊，有什么问题吗？”
张忠保持笔直的坐姿，神情自若，理所当然地说着。
“可咱们这春风楼乃是寻欢作乐之地，又不是什么餐馆酒楼。”
龟公轻声劝着，正欲再说话，却是被张忠给打断了。
“我可是闻着采莲姑娘那菜肴的香气才进来的，你不是许诺说要帮我讨来一些吗？怎么没有动静，反而来埋怨我了？”
龟公张了张嘴，一时有些尴尬，正陷入僵局时，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和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敢来老娘的春风楼闹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敬酒不吃吃罚酒！”
原来是浓妆艳抹的老鸨冲了出来。
这是个破了相的老女人，她穿着面料华贵、做工精细的大红色裙子，只是那优美的衣物被那水桶粗细的肥腰给撑开，几欲崩碎。
她张牙舞爪地冲过来，胡乱抹着殷红色胭脂的脸颊充斥着凶狠的表情。
她如此气势汹汹的底气正在她身后跟着，一同冲锋了过来。
那是四个赤裸上半身的精壮汉子。
作为春阳县最顶级的最高端的青楼，春风楼理所当然是有后台的。
虽然寻常人议论纷纷，不知晓明确的后台是谁。
但是现在他们都能看出来，这四位壮汉打手可都是实打实的武者。
“外劲期吗？”
张忠微微蹙眉，在心中猜测着，却是没有动手的打算。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深切的明白一个道理。
封建王朝是人情社会，打了小的就会来大的，打完大的就会来老的。
他不是那种残忍到动不动就杀人全家的家伙，没有必要挑起争端的开头。
况且，他这次过来本就不是想闹事的。
临时踩点而已。
“何必如此粗鲁呢？”
在老鸨疑惑的眼神中，他站起身来，将桌子上的茶壶端起，一口喝了干净，旋即走向春风楼的门口。
“老板若是说不想招待那就不用招待了嘛，何必兴师动众，叫人看笑话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
“这就走了？”
围观的人很是不解。
他们原本还以为这番强强相遇，会做上一场，大打出手呢。
“居然是个如此窝囊的？”
“你懂个屁，这叫识相！强龙不压地头蛇知不知道？”
在众人感慨的时候，张忠已经是走远了。
他在街上晃悠了几圈，确认没有人在跟踪自己，这才恢复了悠哉的姿态，随意转悠，回到了原先变装的小巷子里。
从杂物堆里翻出自己藏好的吏服，取消掉千面神通，脸颊上挂上柔和的笑意，他再度大摇大摆朝着春风楼的方向走去。
“哎呀！这位官人当真是面生，可是来咱们春风楼听曲消遣的？”
甫一走到门口，先前那个接待他的龟公就凑了上来。
依旧是一样谄媚的笑脸。
同后世那职业化笑容也没有太多差别。
张忠随意想着，昂着头，打量起他的面容。
这龟公似乎又去化了妆，用粉抹了脸，脸色瞧上去比先前还要惨白几分。